,匈奴人猛攻东阳门、建春门,禁军力战却之。恰逢梁公兵至,匈奴溃走。”
邵勋点了点头。
他懒得和梁芬争夺勤王之功,没必要。
七十多艘漕船,装载了三十多万斛粮食,这个功劳更大。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太尉,你从头到尾都在洛阳,觉得匈奴人是认真在打吗?”邵勋问道。
王衍迟疑了一会,道:“不太像。”
邵勋懂了。
连王衍这种不怎么懂军事的人都看出来匈奴的攻势不激烈了,那就只说明一件事:匈奴的目标不是洛阳。
这和他之前的判断一样。
“匈奴往哪退了?”他又问道。
“往孟津退了。”梁芬上前说道:“我遣北宫纯率军追击溃敌,一部匈奴向西逃窜,过新安,大部分则退往孟津。孟津那边有不少人,曾试图伏击北宫纯,未得逞。凉州兵退回之时,远远见到孟津方向大火冲天,匈奴人应是烧浮桥退守北岸了。”
“河内有多少敌军?”
“这却只有老夫才能回答伱了。”梁芬深深地看了邵勋一眼,决定卖个人情,道:“我部俘得贼将,得知伪汉河内王粲曾驻野王,后东巡汲郡而去。”
邵勋一听,只觉豁然开朗,之前一直笼罩在上空的战争迷雾终于被狠狠撕开了一角。
两个可能:一、匈奴将他吸引至洛阳,围杀于城下;二、匈奴避实就虚,攻兖豫二州。
第一个可能已经被排除了。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匈奴打他的老巢去了。
“全忠,你不入城陛见天子?”王衍在一旁问道。
邵勋看了看正在一艘艘卸货的船只,摇了摇头,道:“太尉,能不能想办法多召集些人手和车辆,加快卸粮?我急着回援。”
王衍一怔,道:“天子意欲召集诸军,驱逐匈奴残军,你……”
“驱逐个鸟!”邵勋破口大骂道:“贼情不明,万勿轻举妄动。谁知道野外还有多少匈奴?一切都是推测罢了。”
王衍默默点头。
荀藩、刘暾也面有惭色,很显然他们并未力谏天子。
实话实说,他们对邵勋押运漕粮进京的行为是非常满意的,既解了洛阳的燃眉之急,又极大提振了守军的士气。
如果他不来,那就真的让人失望了。
相忍为国是他提出来的,大家谁也离不开谁,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以为绝望之下,朝廷没手段制衡你了么?
好在他来了,人品确实不错。跋扈归跋扈,能干事就行。
现在他要走,其实也说得过去,没必要过多留难。
有了卫将军梁芬带来的一万四千步骑,粮食又有了,守军士气还得到了极大的提振,接下来应该没有大碍了。
王衍也不废话,立刻遣人回城,调集部分守城丁壮,搜集大车,准备出城卸粮。
邵勋松了口气。
阳渠连通城内的翟泉、天渊池、绿水池、九龙池等湖泊,若等漕船一艘艘经水门(城墙上的水道凿孔,位于东阳门附近)入城,碇泊后再卸货,实在太慢了,他等不及。
但即便如此,现在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全部卸完货。
也罢,走了这么一路,将士们生理和心理上多有疲累,急需休整一番,顺便再补充些物资。
眼见着无甚事了,荀藩、刘暾二人告辞离去,回宫禀报。
邵勋则拉着梁芬、王衍又说了一会话。
“梁公,能否将手头骑军借我?”邵勋问道。
说这话时有点不好意思。
凉州兵是张轨的,任务是勤王,只不过因为长安沦陷,暂时没回去罢了。
朝廷将这支部队暂时交给梁芬统带,将来如果道路被打通,他们很可能还是要回去的。
现在跟着你去打仗算怎么回事?
梁芬闻言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道:“现在还有骑两千、步卒两千六百余。我一声令下,倒是可以让他们跟你去打仗,只是——”
“我欠梁公一个人情。”邵勋说道:“日后定有回报。”
王衍在旁边叹了口气,道:“这也没旁人,老夫就直说了。如今这个形势,谁都离不了谁。帮全忠一次,让他料理了难事,若匈奴再来洛阳,全忠还能来勤王。梁将军,帮人便是帮己。”
梁芬沉默片刻,突然感慨道:“陈公带着两万人马,一路上溯,冲破重重阻截,抵达洛阳。如此强横战力,属实难得。”
邵勋看着他,等待下文。
“也罢。”经历了这一次,梁芬心中也有些想法了,只听他叹道:“一会我让北宫纯过来,你和他商量下如何个走法。”
“谢梁公。”邵勋长身一礼,真心实意感谢道。
他隐隐感觉,梁芬、王衍似乎猜出了些匈奴主力的动向。
谢完梁芬后,邵勋又看向王衍,道:“太尉,能否让朝廷通融一下,把骁骑军借给我?”
王衍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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