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连溃两场,死伤、溃散近万人。
存粮一天天耗尽。
野外全是铺天盖地的匈奴骑兵——其实未必有多少,但视觉效果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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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音讯全无,一点消息都送不出去,一点外界的消息都漏不进来。
他们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岛,惶惶不可终日。
守城,最忌死守。
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守城战,是坚持不到最后的,尤其是洛阳这种内部十分杂乱的巨大城池。
信心是关键,你要给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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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虎带着四幢银枪军一路疾行,五天工夫就撤回了襄城,领取一应物资。
至于堵阳那边,则交给堵阳屯田军负责。
更远的南阳,曹馥已经下达命令,以乐凯为后军左都督,总揽全局,羊聃为右都督,协助乐凯。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要让战火烧到洛南。
哪怕把南阳打乱了,只要稳住局面,就有功无罪。
抵达襄城之时,驿道上随处可见牵马步行的府兵及部曲。
侯飞虎在路上遇到过一支自鲁阳北上的府兵,共四百九十余人。
据他们所言,能上阵的都来了,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满脸稚气的少年。
少年是府兵子侄。
他们年龄还小,武艺未成,也没什么战斗经验,武器装备非常差,但军情如火,现在是需要他们卖命的时候了。
襄城这边更是人头攒动。
汝水边的旷野中,部曲们走来走去,打水做饭。
府兵给马匹解了肚带,领其慢跑活动一番。
甚至还有人把没上过阵的少年生瓜蛋子聚集起来,集中传授一些战场上的小窍门。
颖桥之上,大量马驴骡正在通过,向东行去。
“老马啊老马,这次还要你们卖命。”侯飞虎感慨一声。
长安围杀鲜卑的好处,到现在还没完全吃净,这都六七年了吧?
六七年间,这批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尤其是攻苟晞一战,老马们跑死跑废了不少,最后成功将背上的骑士送到菏水,一战击破敌军。
“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侯飞虎循声望去,却见长剑军副督常粲大手一挥,带着休息完毕的五百余府兵上路。
那应该是梁县的石桥、李家、永兴三防了,府兵加上部曲,千余人排着整齐的队列,渡过汝水,过襄城而不入,直奔颍阴方向。
不一会儿,吃完饭的汝阳、南山二防府兵出动。
片刻之后,鲁山、伏牛二防出动。
“都说邵师去陈县了,关键时刻,靠的还是几年前在洛南打下的老底子啊。”看着浩浩荡荡的府兵大军,侯飞虎不由地心生感慨。
说话间,今年在叶县、舞阳新置的滍阴、公主二防府兵亦相继赶到,稍事休整之后,明日就将东行。
广成泽的屯田军也出动了五千人。
该部已下降至二万七千人左右,今年又新调出了五千人前往堵阳担任屯田军——缺额由去年俘获的王桑部众顶替。
这五千人由荆氏兄弟统带,前往许昌充当辅兵。战争结束后,他们将变成可以拥有财产、可以娶妻、能领赏赐的屯田军。
汝水两岸,大军浩浩荡荡。
襄城左近,战马奔流不息。
许昌幕府一声令下,平日里散在各处的军兵们,次第汇集,瞬间凑出了接近一万五千可战之兵。
这还只是第一次动员。
鲁阳、堵阳、广成泽、颍阳、阳关、郎陵等地的屯田军尚未进行大规模的动员。
唯一的缺憾是,他们多为步兵,缺乏机动能力,行动迟缓。在面对流寇时不是问题,但在面对拥有大量骑兵的匈奴时,就比较麻烦了。
但命令已下,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秋收已毕,各地多有存粮,即便是蹲坑防守,他们也是有价值的。
几乎于此同时,数百匈奴骑兵突然出现在范县西北的黄河东岸。
只一股冲锋,就占下了几乎没什么兵的渡口。
县令已经尽力了,他带着仅有的二三百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才仓皇逃窜。
当天下午,又有千余步卒渡河上岸,开始伐木造舟,打制浮桥。
整个二十五日夜,百余艘小船来来回回,不断地将匈奴步骑渡到河东岸而来。
步兵开始修造营垒,加固桥头堡。
先锋骑兵数百,则在部大、头人的带领下,兵分两路,往廪丘、范县方向而去,制造恐慌。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必要再遮掩行迹了。
匈奴已经露出了獠牙:自东武阳渡河,入东平,绕过濮阳段的四津防线,迂回深入兖州内部。
三年数攻洛阳不利之后,匈奴人突然改变了作战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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