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是“问名”,即得到女方姓名和生辰八字后,回去占卜吉凶,已完成。
第三步“纳吉”、第四步“纳征”,亦已完成,并送上了定婚之礼。
到这一步,婚事算是确定下来了。
现在是第五步“请期”,即确定迎娶日期。
原本这一步是被搁置的,现在猛然提速,动真格的了,也是让庾、荀、殷三大家族表态——在此之前,卢志已去见过太守陈匡,许昌陈氏并没有动摇。
“子美不在,使君不如随我去见弟妇?”庾敳问道。
“也好。”卢志点了点头,让随他而来的几人留在正厅,随后便往后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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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之中,庾文君午睡初醒,睁眼一看,表妹毌丘氏流着口水睡在一旁,顿时乐不可支。
她没有吵醒毌丘氏,而是坐到案几前,开始做女红。
这两天家中议论纷纷,谈了很多事情。
她不太懂打打杀杀的战场、波诡云谲的官场,只听到了最关键的讯息:陈公迫不及待要娶她。
她没法形容当时是什么心情,又是什么表情,反正被表妹笑话了,说她晕晕乎乎,脸红了一下午。
好像——是有点小欣喜。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就取来了各色锦缎、布帛,在母亲复杂的眼神中,亲手做起了成婚用的嫁衣。
蒲桃、表妹也帮忙了。
三个人一起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管他外面什么世道,庾文君不懂,也不明白,就安安静静等着嫁人好了。
至于兄长有一次说漏嘴,提及陈公现在迫切需要颍川乃至豫州士族支持这种事,庾文君不以为意——哪怕陈公娶她另有用意,她也愿意。
表妹想得比她多一些,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悄悄问她“会不会很痛”,让庾文君好一番嘲笑——其实她也不知道。
小半个时辰后,毌丘氏醒来了,在榻上伸了个懒腰。
见得庾文君正在忙活,立刻跳下了床榻,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蒲桃慌慌张张走了过来,道:“绛霞(荀氏)、琪娘(殷氏)来了。”
“在哪?”毌丘氏一脸欣喜之色。
庾文君也放下针线,起身望向外边。
她这几个媵妾并非一直住在庾家,前阵子荀氏、殷氏就回家住了。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就又来了?
她还没意识到这种事情的政治含义。
片刻之后,荀氏、殷氏站到了门口,向着屋内三人微笑。
五女立刻聚到一起,拉手的拉手,拥抱的拥抱,喜悦非常。
“旬日前,从父自京中来信,让爷娘收拾行李,送我来庾府,我料事情必有转机。”荀氏装出一副女诸葛的样子,调整好脸上的细微表情,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
其他人都愣在那里,只有殷氏低着头,一副手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觉,脸上时不时飘起一朵红云,显然她也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甚至她家也是这么嘱咐她的。
“方才见到卢使君,大概是来‘请期’的,一旦定下,各家便会透露风声,不用多久就会传遍颍川乃至汝南、陈郡、梁国……”荀氏又道。
女诸葛果然不凡,一副娓娓道来的样子,让小姐妹们非常信服。
殷氏鼓起勇气,抬头看了荀氏一眼。
两人同为十四岁,但人家就是厉害。等她二十四岁、三十四岁的时候,却不知是何等手腕。
殷氏暗叹一声,她什么都懂,就是不善言辞,容易脸红,做不到绛霞那般举重若轻。
不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蒲桃偷偷上前,探头张望。
庾文君也忍不住了,提着裙摆快走几步,偷偷张望,却见卢豫州、伯父庾敳正与母亲言谈甚欢。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我这便遣使飞报陈公。”卢志收起笑容后,说道:“颍川这边,麻烦子嵩了。”
“应该的。”庾敳说道。
从弟、弟妇都不反对,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子美在汲郡,不克分身,这场婚事只能由他出面,帮忙操办了。
卢志的意思很清楚,一定要大张旗鼓,让更多的人知道。
侄女出嫁,要有嫁妆,这个时候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财货之类的就不谈了,关键是土地、部曲。
可以派人在鄢陵以及隔壁的扶沟丈量土地了,将最肥沃的一批地充作侄女的嫁妆。
另外,他在南顿也有一片地。
这是当初司马越诛杀应绍后,他想办法弄来的——应绍家的地他还没资格拿,但依附应绍的地方豪强不少,司马越并没想对他们动手,幕府僚佐们可盯着哪,难免巧取豪夺。
那片地不下八十顷,正处河湾地带,灌溉方便,亩收很高。
虽然有点肉痛,但他还是打算送给侄女。
另外,蒲桃家没什么资财,也得他和子据帮衬。
毌丘氏那边……
唉,大出血啊。
还好殷氏、荀氏不用他操心,但还是要过问一下,要大张旗鼓,甚至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是卢志的要求。
他惯会此招,希望以此带动风向,影响其他士族的选择——嗯,在21世纪,这叫“带节奏”。
这样一来,陈公确实稳如泰山。
公然站队和暗地里支持,完全是两回事。
在天子与陈公之间,庾家、殷家、荀家已经做出了选择,很难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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