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方和邵勋,到底谁控制洛阳更好,大家心里都有倾向。
况且,邵勋似乎并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他头上还有个糜晃,身边还有何伦、王秉二将,甚至就连苗愿,虽已丧了心气,但也不是不可牵制一二。
总之,张方带来的灾难更重一些,大家都有点吃不消他。
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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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猛然惊醒。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他没法麻痹自己,安然入睡。
“陈有根!”他站起身,大喊道。
“将军。”陈有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将军?”邵勋哑然失笑。
这个将军是他“自封”的,严格来说不作数。但只要士兵们认,问题就不大。
他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之前对糜晃说过的话:“威信未立,恩惠未加。”
威信是有了一点了。
斗场上展现武艺,昨日又将夺门的敌骑驱逐出了大夏门。
但这种威信是薄弱的,并不稳固,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都督何在?”邵勋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去见王仆射了。”陈有根拿来戎服,帮邵勋穿上。
邵勋眉头一皱。
昨日厮杀之时,没见到此人,这会却又冒出来了,挺能钻营啊。
老实说,直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王衍比王导强,但想想史书上两人的地位,只能无语。
“苗愿去守南城了吗?”邵勋接过陈有根递来的粟米饭,胡乱扒了几口,问道。
“去了。”陈有根说道:“他还遣人来金墉城,说之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今愿奉都督为主,再无二心。”
“都督怎么说。”
“都督是厚道人,宽慰了他,令其仍领本部,守御南城。”
“两千新卒,南城怕是守不好。就看张方何时看出虚实了。”邵勋笑道。
简而言之,苗愿手底下的那两千多整训了不过三四个月的新兵,站在城头还能唬人,一旦交起手来,可就要现出原形了。现在就看张方什么时候能看破南城那帮人的花架子。
不过,张方在北边,南城是相对最安全的一侧——理论上而言——兴许苗愿运气好,没遇到张方主力呢。
苗愿之外,王秉守东城,邵勋额外将中军辅兵加强给了他。
何伦部兵多,守相对重要的西城。
邵勋自领本部,于北城对敌。
城中还留有机动力兵力千余,随时准备驰援各处。
昨夜入睡前,邵勋甚至与糜晃计议,打算征发豪门僮仆、部曲,临时编组成军。
是的,豪门部曲就像地里的韭菜一样,会自己生长。
以庾家为例,之前的那批人被邵勋征发过。今年五月,颍川老家又有上百部曲来洛阳,可不就是自动生长么?
再者,不断有外地士人、商人入京。如今这年月,敢独身上路的,我敬你是条汉子,必然成群结队啊。
所以,洛阳城中其实沉淀了不少私人武装力量。只不过他们比较分散,没人组织起来罢了。
糜晃基本同意了邵勋的建议。
但他觉得,这事还得王衍出面才好办。
王夷甫身负天下之望,口舌功夫又了得,如果有朝廷出面,再由王衍从旁协助,此事不难办到。
对此,邵勋没什么好说的。他去劝世家大族交出私兵,人家以为和上官巳一样是来打劫的呢。王衍出面,确实是最合适的。
“名气真的能当饭吃!”邵勋一边吃饭,一边感慨,同时来了一次自省,看看最近的所作所为有没有疏漏。
我的目标是什么?
就现阶段来说,就是增加名气,培养私兵,同时不断加强在中军乃至上、下两军内的威信,造成既成事实。
将来如果司马越再度出现,他也有更多的筹码,好讨价还价。
那么措施是什么?
思来想去,其实完全没必要站到明面上。把兵带好,把部队稳住,把仗打赢,比什么都强。
王衍喜欢站在台前,那就让他出风头去好了,我不介意。但该给的好处不能少,这是底线。
最后就是困难了。
当前阶段,最大的困难无非是吞吃了太多的溃兵、友军,部队心思混乱,没法有效发挥出战斗力,这是需要努力化解的部分。
想明白之后,他不再迷茫,心中愈发坚定。
老板不在家的日子,真是别有一番风景呢。
权力真空的地方,天然就是野心家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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