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裴王妃对局势的判断是非常精准的,只是这话司马越不爱听。
而且,这臭娘们一点不顾及夫妻之情,故意装听不懂他的话——值此关键时刻,就该拼命劝说河东裴家下注,投入本钱,以增大自己的胜算。
他背对着妻子,目光之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时而懊恼,时而生气,时而阴狠,时而恐惧,到最后,他有点忍不住了,微微提高了声音,道:“贤妻当知我这个东海王来得不容易。有的宗王食封十万户,我只得五千户,凭什么?就连东海国,都不全是我的,司马楙都敢不给我面子,凭什么?”
声音不大,但情绪很大。
裴氏像第一次认识自家夫君一样,有些愕然。
刚成婚那会,夫君素有谦逊的名声,她很满意。只是现在么,失望已极。
明明心里很想要裴家的帮助,却要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此谓虚伪。
司马冏、司马乂提着脑袋拼命,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夫君寸功未立,却心中不满,此谓嫉妒。
还有什么?
裴氏摇了摇头,道:“夫君,我们拥有的一切已经够了。杀来杀去,苦的是官员公卿、四方百姓,损失的是朝廷的精兵强将。打到最后,兵将打光了,国库打空了,一旦有变,怕是让胡人占了便宜。”
“妇人之见!”司马越终于生气了,袍袖一甩,径直出了门,声音远远传来:“过些时日,王妃就去城东的别院住着吧。洛阳险地,你既然担心,不如躲得远远的。”
裴氏面无表情地跪坐于地。
没有办法了。
有些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都懂,夫君却当局者迷,利欲熏心,真是徒唤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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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妃伤心失望之下,倒也没耽搁多久,第二天就在糜晃、刘洽等人的陪同下,驱车前往潘园。
“杀!杀!杀!”稚嫩又齐整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听着颇有几分气势。
王妃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校场上正在整训的军士。
他们年岁不大,但被操练得很好。
此时队列操练已近尾声,带队军官令军士们席地而坐,自己则抽出一把弓梢,快速上弦。
他嘴里在说着什么,应该是射箭的要领。
讲了一会后,直接拈弓搭箭,连发三矢。
箭矢呼啸而去,稳稳地落在远处的草人身上。
“哇!”到底是少年,席地而坐的他们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
王妃也有些惊讶。
“子恢,这般箭术,军中多见么?”她问道。
糜晃老老实实答道:“却不多见。”
王妃点了点头,放下车帘。
马车一晃而过,很快入了庄内。
刘洽得了个空,来到了校场上,看着不远处另一队正在操演的军士。
“姑夫。”杨宝瞧见了,对手下吩咐两句,一溜烟跑了过来,躬身行礼。
刘洽看了眼这个外侄。
其实,在四里八乡,杨宝也算个孔武有力之辈。因此,在东海王征召世兵的时候,他想办法把外侄加入名单,还给了个什长的职位。
他未必有多么长远的想法,只是下意识这么做罢了。毕竟乱世当头,兵荒马乱,什么权力都没有实打实的武力靠谱。
第二批世兵抵达洛阳后,在他的操作下,杨宝顺理成章当上了队主,带的还是精壮。
他知道,糜晃是不可能长久担任幢主的,他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精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将来杨宝顶替糜晃,出任幢主,并非不可能之事。只是——这个邵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给我说实话——”在外侄面前,刘洽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邵勋此人本领如何?”
杨宝犹豫了下。
“说实话!”刘洽板起脸,怒道。
“比我强。”杨宝垂头丧气道。
“强多少?”
“强多了。”
刘洽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向外侄。
杨宝一个趔趄,又站直了,低着头挨训。
“给老子好好带兵!”刘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外侄一眼,拂袖而去。
杨宝灰溜溜离开。
刘洽在校场上转了许久,待到天色将暗,终于等到了离开庄园,准备返京的糜晃。
(太刺激了,今天到此为止,如果有欠的,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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