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刚要跨出去的脚收回来。
春华没发现后窗的动静,好奇地探头:“公主不走么?”
但是随即,后窗的人袍摆一动,显出身形来。
程京妤早有预谋,捂住了春华的唇。
一声尖叫差点泄出,春华双眼瞪大看着莫名出现的傅砚辞:“殿、殿殿下!”
怎么这人神出鬼没的?
还还还直接闯进公主的房里!
简直是太胆大包天,太肆意妄为了!
“春华先去给皇后上茶,我马上就来。”
虽然心底有一些不满,但是看傅砚辞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惹。
于是春华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福了个礼后退出程京妤的院子。
只是现在还是白天,她不知道傅砚辞怎么会突然造访。
而且她真以为她家公主跟傅砚辞闹崩了来着.....
程京妤半掩上门,回身看向傅砚辞。
自从搬过来之后,她忙着收拾新宅子,傅砚辞忙着他的公事。
加上本就要避人耳目,所以一直没见上面。
“怎么这时候过来?”程京妤在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傅砚辞。
对方不抬手接,神情有些沉,就像春华看见的,有些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每次傅砚辞耷拉着眼皮的时候,程京妤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觉得傅砚辞像一只被主人遗留在府里的小狗。
她将杯子举起,抵在傅砚辞唇边:“张嘴。”
于是薄唇轻启,傅砚辞抿了两口,然后夺过程京妤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张手抱住她。
——这么突如其来的依赖。
程京妤心念一动,张手回抱住他,缓缓地拍着他的背:“怎么了?”
“今天傅砚墨提起她,当着傅恒的面。”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傅砚辞恐怕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说起李玉舒。
但是傅砚墨一个小辈,即便李玉舒的位份不高,一个故去的人,还是宫里的禁忌,他竟然敢随意提起。
想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又能让傅砚辞露出这副模样的,想来傅恒也不会有什么好反应。
“他们说她什么?”
其实傅砚辞会跟她说,程京妤还是觉得欣慰的。
起码比什么都压在自己心里,一句都不透露的好。
“污蔑她的那套说辞,提及那个阉人。”
傅砚墨竟然敢!
程京妤眼里淬了三分冷:“皇帝没说什么?”
她无法再对傅砚辞说出:你父皇,这样的称谓。
对傅砚辞来说,傅恒确实不配为人父,如果他够称职,就不会有傅砚辞两年为质生活。
再有李玉舒的事在,让她觉得,傅恒确实不配为一个男人。
就算不爱,也不该让她那样死去。
“我以前觉得,没有什么会影响我对傅恒的看法,从五岁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是个游离于父亲职责之外的人。”
傅砚辞将下巴搁在程京妤肩上,手收紧,怀抱着她。
他目光空洞地落在一个点上:“但我居然还会因为他的冷漠觉得不值。”
“因为他就是不值。”程京妤顺着他的背轻抚:“他是个很自私的人,对你两个哥哥也不见得父子感情深厚,利用或许占了更多。”
程京妤一直觉得,傅恒应当是那种极为自私自负的人。
他跟萧圣高本质上是一种人。
有时候程京妤也会恍惚,是不是权势在握的人,被顶礼膜拜,站在巅峰的时候,都会失去人性?
可现在,将她抱在怀里,细声说着委屈的傅砚辞,又让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也许没有带着爱的人,天生自私。
但是被爱与爱人的人,总是渴求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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