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也能出手救下一些,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再走一趟,正好,西北贾家村那边我还有熟人,让他们帮忙一下。”
“辛苦你了。”
“应该的,我这两年在你这走南闯北,达官显贵见了不少,一方军阀我也打过交道,有句话你说的没错,眼下的国府救不了这个国家,救不了这个民族。但愿你选择跟随的这支部队可以,我不想再看到这片土地上出现‘江安轮运土案’旧事。”
说罢,刘谓便潇洒离去,只留给王一一个洒脱的背影。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着。
对于国内百姓,各行各业而言。
随着国府这边第五次作战的成功,自辛亥以来,北洋混战,北伐,中原大战,加上这一次,饱受战火摧残的民国似乎有了几分喘息的空间。
尽管此时关外已经沦陷一年多,但对于关内的大多数百姓而言,自民国元年开始,这没完没了的仗终于消停了。
他们没心思去管这场内战中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只祈祷着,现在仗消停了,那些地主老爷,军阀兵痞官大人能够少收点税,好让他们过几天可以安生的日子。
对于异人圈而言,这场他们没有入局,只是观望的内战既然落下了帷幕,胜负已分。
那也就到了他们这些圈里人开始站队,向胜者一方示好的时候。
只是这番示好的过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遂,本身就在世俗圈里的门派还好,本身就在各行各业生活,国府的老爷们也不可能事事都管,总有需要他们这些在各行各业的世俗门派帮忙处理事务。
大家你抬我我抬你,商量好怎么分成,也就这么过了。
可是道门这边就没那么好了。
其中便以龙虎山天师府和三一门最为突出。
老张天师自关外看了一遍关外百姓在日寇统治下的日子后,也以献祥瑞为由,见到了那位委员长。
只可惜一代天师与这位当下站在民国权力巅峰的人物之间相处并不愉快,老张天师回山之后,也直接选择了闭关,天师府不问世事。
至于二者之间谈了什么,有好事的天师府弟子也将老张天师回天师府之后的怒言传了出来。
“倭寇狼子野心,如今关外之地,我华夏同胞已成下等人,需学其文,着其服,孩童入学者,更需每日上学之时朝东方顶礼膜拜,称其天皇为尊。长此以往,无疑是两宋燕云十六州旧事再现,南人不知北,北人不思南,国家分裂,山河破碎,还他妈的攘外必先安内,我看就是一儿皇帝!”
然而老张天师的怒言还没在圈中传播,国府那边的委员长刀子就已经落了下来。
这位委员长可是典型的心眼小,气度小,格局小的三小人才,你让我一时不爽利,我就让你一辈子,下辈子都不爽利的典型代表。
还记得民国十七年国府颁布的神祠存废标准令吗?
之前王一登龙虎山受到天师府弟子张恩溥使绊子,源头正是因为这个标准令。
这个标准令对佛门打击不大,但对于道门而言,尤其是对于统领正一的天师府,天师而言,就是废除掉天师钦点城隍,土地,文昌,财神这些庙宇的权力。
张恩溥前面给王一下绊子,后面又撺掇天师前往关外一行,无非就是想让天师府能够在这标准令下独善其身,甚至还能借此机会一统道门,那样一来,下一任天师之位非他莫属。
只可惜他这个天师梦经由老张天师这一遭,算是破碎了一半。
这个标准令直接就拿天师府来当典型,随着大军压境,官员拿着标准令宣传,赣地之内,一切与龙虎山天师府有关的庙宇全都变成了国府那些官老爷的私人财产,只留下一个龙虎山。
飞来横祸,让正一一脉都摸不着头脑,而在这时候,张恩溥站了出来。
也不知他与那负责的官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交易。
让那个官员直接钦点张恩溥负责处理道门内庙宇存废的一切事务,无需征求国府的意见,要求只有一个,你得让国府老爷们每人家里至少多出一套私宅。
一时之间,在圈子里名不见经传的天师府弟子张恩溥成了道门当红人物。
这下子,除了天师府本身统领的正一一脉,全真那边也得过来巴结这位张恩溥,谁都看得出来,自家道观会不会变成权贵的私有物,都在这位张恩溥的一言一语。
反应过来的老张天师也明白自己遭了算计,这一招另立新君,直接把他这位第六十四代天师给架空了。
眼下的张恩溥,虽无天师之名,已有天师之实,甚至更大。
至少在以前,天师可没法随便支使全真一脉。
但也从这一天开始,天师府也埋下了分裂的祸根。
位于赣地的龙虎山天师府被搞了一手,居于闽地的三一门也不消停。
此时在三一门所在的小镇山路边上,带着三名在关外牺牲的弟子骨灰魂归故里的左若童,正在送别几个年轻人,而在他们前方,则是急行军的部队。
这几名年轻人并非三一门弟子,身上也无半点修为,但打眼一看,便给人一种有生机,活力四射的活力感,仿佛自己也变年轻了。
左若童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几名已经背好行囊的年轻小伙,想了又想,最后也没多言。
只是朝着这几名年轻人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那行,左门长,我们走了啊,就是麻烦您把我们的信转交给一哥,当年要不是他,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早就饿死街头,也没法在洞山书院读书学习,还受了您和洞山先生这么多年的照顾。”
“既然如此,又何必踏上这条不归路,你们能有如今,我不敢居功,王一当年之所以拜托我,也是想让你们在三一门的地界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左门长,当年要不是一哥照拂,拿卖艺的钱供我们吃穿,学习,今时今日我们早就成了白骨一堆。我们到现在都记得当年一哥跟我们说过,乞儿也是能活出个人样的,可这天底下还有太多太多跟我们一样的人没法像个人一样活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当年一哥照顾我们那样,让他们像人一样活着,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还请左门长将我们几兄弟的话告知给一哥,我们虽没有一哥那般神仙本事,但我想我们现在做的选择,走的路,跟一哥所做的事是殊途同归的,至于我们那几个妹妹,还请左门长照拂一二,若能归来,但凭左门长您吩咐!”
年龄看起来稍微大点的男孩将手中一封信交到左若童手里,说完这番话,便与同伴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等人远去的老人左若童。
左若童站在那里,看着抹黑前进,渐行渐远的队伍。
这才转身,沿着山道朝着山顶的三一门走去。
秋风吹过,落叶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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