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眼便认出了花容的功课,她不解道:
“这有何好看的,三个人里,也就只有花容的描红还像些样子。”
说着,她将中间那摞宣纸拿在手中,瞧一眼身边的花容,嘴角不觉微微扬起来。
苏意将右手边那份最潦草的描红取出一张,略微查看,又将其放在石桌中间的位置。
接着,她有条不紊道:
“祖母请看纸张,这一份和您手中的那份分别在右下角和左下角都有些卷边。这些卷边的程度,大都相同,就连位置也如出一辙。”
谢老夫人闻言,仔细比对一番,恍然道:
“的确。”
她端详片刻,又问道:“那这又有何意?”
苏意递给若春一个眼神,示意她去将偏厅里的若水和两个丫头叫过来,再顺道准备些笔墨和纸。
三人走进门来,齐齐行礼道:
“婢子见过老夫人。”
若春拿着笔墨和宣纸随后进来,她欠了欠身子,候在苏意身侧。
苏意抬抬手,又让她将笔和纸分给三个丫头,说明道:
“你们三人,各自将这几日描红的帖子中,最喜欢的字写在纸上,今日老夫人、世子和江嬷嬷都在,正好让他们指点一二。”
花容听到此话,心头一阵慌乱。
她写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描红的帖子究竟都有什么字。
她提起笔,偷偷瞟一眼身边的听雨,见她写了一个“勤”字。
闻香距离她较远,她微微翘起脑袋,才大约看见她好似写了一个“道”字。
花容一向不喜欢闻香,索性她也照着听雨的来,也在纸上写了个“勤”字。
苏意见三人都写完了,便让若水将宣纸收起来,成一列平铺在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将字拿过来细看一番,又见听雨所用的宣纸微微卷起边,心下便瞬间清晰明了。
“容姐儿你给我跪下。”谢老夫人压着怒气,沉声道。
花容不明所以,抬头疑惑道:
“太奶奶怎么了?”
谢老夫人捻动手里的珠串,不忿道:
“你骗我骗得好惨。
亏我疼你怜你,今日更是为了你险些与你主母吵起来,如今看来,你主母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这孩子的心性还是需要磨练磨练才是!”
谢老夫人气息加重了几分,她又继续道:
“枉我疼你一番,今日又谎称病痛来诓我,引来全家人担心你,你若如此下去,这谢家的门便留不住你!”
说完,谢老夫人拄着拐杖起身,拂袖走了。
完了,太奶奶真的不喜欢她了。
霎时,花容哭得涕泪横流,她想追着跑出去,可却被若春拦下了。
苏意泠然看向她,这张脸跟云小衣越发像了。
江嬷嬷略有叹息,她上前将花容扶起来,边为她整理鬓发,边安慰道:
“你年纪还小,孰能无错?知错能改,总还是好的。”
花容吸吸鼻子,低声道:
“谢谢嬷嬷,花容知错了。”
谢望山温柔看向苏意,拳头藏在身后攥了攥。
再怎么说,苏意才是他正经的妻子,眼下昨夜又刚圆过房了,实在后悔刚才失态与她争执一番。
他见苏意面色淡淡,上前道:
“今日是我一时失礼,冲动了些,还希望意儿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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