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的图案,技法精妙,线条流畅。
若是懂行的人瞧一眼,便能知道这镯子上,不仅图案设计考究,也是非一般人家所能有的稀罕物件。
婆子并不识货,只知道这玉看着十分好看,该是好东西。
她在袖子上擦了擦,放在光下反复打量,末了,有些遗憾道:
“这水儿头,好像不怎么好。算了,也总得了件值钱的。赶明去当铺当了,咱老姐们几个,分分银子。”
说完,一群人扬长走了。
花容气恼非常,她一把推开云小衣。
“娘说的不对!花儿明明叫她们见着厉害了,可她们还是抢了娘的东西!”
云小衣有些黯然,却还是强笑道:
“娘看见花儿的厉害了,只是花儿还小,等长大了她们就不敢这样了。”
“娘说的是真的?”花容又走回来,忽闪着眸子问。
“当然是真的。咱们花儿,可是正经的侯府小姐。
待会儿,娘带你去见老夫人,她最喜欢孩子了。你到时候嘴巴甜一点,喊一声太奶奶,说不准老夫人心里一开心,就把刚才那些坏人都惩治了。”
花容笃信地点头,道:
“女儿记住了。”
*
太安堂。
苏意带着丫鬟进去,给榻上的谢老夫人行礼。
“祖母差人来唤,可是有什么吩咐?”
谢老夫人满脸笑容,抬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苏意敛眉垂眸,颔首上前。
谢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也覆上来,轻轻握住。
她眉目之间满是爱怜,用低沉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云小衣虽说是个远房的亲戚,可既接进来了,如何招待那便关系到咱们侯府的名声。你想的周到,此事,也处置得十分妥帖,我心甚慰。”
说完,谢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意浅笑,答话道:
“都是孙媳妇应该做的。”
谢老夫人满足地点点头,又继续沉声道:
“你与望山成婚多年,不说举案齐眉,却也相敬如宾。可夫妻之间,若是一直如此,在外人看着舒服,可我这个做祖母的却是替你们着急。”
苏意垂下头,拿出帕子掩面咳了几声,温婉道:
“祖母的意思意儿明白。奈何,我一直病着,实在也没有一副好身子为谢家延续香火。”
谢老夫人转过头,吩咐吴妈妈上茶。复又温和道:
“你入府五年,虽然望山那孩子时常冷落了你,可他毕竟是你的丈夫。
夫妻本就是一体,自没有隔夜仇。我时下最关心的,不是什么重孙不重孙的,只是你二人的感情好,我老婆子便心安得很。”
苏意眸中闪过一抹嘲讽。
今生提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前世,做主将云小衣纳进来的,可就是老太太您。
“祖母着人叫孙儿过来,可是想孙儿了?”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谢望山已然走了进来。
他穿了一件象牙白的交领暗花常服,领口一圈红底金线刺绣,头戴珠玉金冠,青丝高束,模样俊朗。
谢老夫人笑容更甚,慈爱道:
“今日天气好,原想一家子一起用个午饭的,又想起大娘子还在禁足。不若只叫你们小两口过来,陪陪我老婆子,也算享受了一番天伦乐趣。”
谢望山含笑站定,转眸看见了一旁的苏意。
她垂首立着,平静的神色下,仿佛一座不食烟火的玉人,娇羞地站在旁侧。
谢望山柔情的目光落在苏意身上,目不转睛道:
“祖母说的是,只要能让祖母开心,孙儿定然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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