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住人的样子,上年我来这村里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为何今岁便成了这个样子?”
“哎……”张阿哥瞧了一眼裴昭谦,这才接着道,“刚刚你没来之时这位郎君也问过我。”
谢梦华看了裴昭谦一眼,他怎会无故来此,张阿嫂说他和墨砚是迷路途经此地她是不信的,他这样的人怎会来此乡野之地?可见他只垂目喝茶,神色并无异样,谢梦华倒觉是自己想多了。
裴昭谦察觉到谢梦华打量的目光,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恍似猜出她心中所想般说道,
“我素闻妫州山高天阔,一时兴起便出城走走,谁知迷路误入此地,一路见路旁田地皆荒芜,心生好奇便问了一问。”
“可不是,我正好下地回来遇上两位郎君,便将他二人带回家中。”
张阿哥接了话,
“娘子有所不知,咱们这村里的佃户大多数都离开妫州去了外地寻生机了。”
“为何要背井离乡离开生养之地?”谢梦华心生疑窦。
“哎……”张阿哥长叹口气,“若是有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重新开始,娘子应是自出嫁便不管家中事了吧?”
谢梦华点了点头,“我虽不管明月轩中事已有半载,可上年收粮是我与洪执事来的,那些佃户瞧着过的倒不像活不下去的样子。”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年大伙都以为赋税与往年一样,贫地与沃土分开执行,按照收获粮食的比例上缴。可谁知缴税之时官署却告知那范阳节度使下了令,咱们这些贫地也要跟沃土一般缴税,缴完了赋税剩下的粮食都不够家中一年的存粮,有的人家缴完税几乎颗粒不剩,你说还叫我们这些佃户如何过活?”
“原本我们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现在却因为这些苛捐杂税要离开故土去外地讨生活,哎……”
说罢张阿哥长长的叹了口气,还待再说些什么,便听屋外张阿嫂的大嗓门,
“郎君,出来帮我烧火!”
张阿哥应了一声,对谢梦华和裴昭谦道,
“娘子和郎君且坐着喝茶,一会儿饭便好。”
说完人已大步出门。
本就是张阿哥的一句客套话,可不知为何,听见自己与谢梦华在别人口中并在一起称呼,倒像他二人似一家人似的,裴昭谦嘴角轻勾,似笑非笑。
转头瞧向谢梦华,她也正看向自己,似乎是有话要说。
“你为何如此看我?”
谢梦华直接开口道,“张阿哥说的那范阳节度使可是你?你为何要提高粮食赋税?你既已看到这村中景象,该知晓百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为何……”
话未说完便瞧见裴昭谦嘴角的笑,谢梦华心中有气,道,
“看都督行事做派也乃世家大族出身,应是自小便不知这民间疾苦,不然如何能将贫地和沃土赋税混为一谈!”
谢梦华说罢瞧见裴昭谦看向她专注的神色,这才心中慌乱起来。她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这人虽是微服私访,却是这九州的节度使,自己这般不知规矩的如此质问,万一他心中记恨,该如何是好?
裴昭谦并未应声。
屋中一时静的谢梦华都能听到自己胸口慌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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