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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这场婚约,格温只需要等待。
她知道,她的父亲会答应维克托的。
但她还是没能忍住,
在维克托未完成最后一句话之前,她突然打断了他。
“我保证不会让她……”
“我答应你。”
来自格温的应答,终究是让场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无论是安格斯,还是维克托。
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此时的格温会突如其来的讲出这句话。
安格斯皱起了眉头,甚至眼中多出了几分不受控制的恼怒。
维克托更是沉默,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到底出了错误。
莉雅如此,格温,亦是如此。
可此时的她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就像莉雅一样。
明明年纪不大。
却已经表现出了不容拒绝的决心。
“父亲做不了我的决定。”
“所以,我非你不嫁。”
……
这个婚约还是被定下来了。
虽然格温表现出了那样的决心,但安格斯最后没怎么太过在意。
小孩子嘛,简单的爱慕可以随时改变。
以后说不定就不喜欢了。
而且,有个婚约也的确能有效防止其他人惦记上格温。
当然,对于安格斯来说,答应下来的原因其实还有一点。
大不了,未来把维克托杀了。
省的女儿惦记。
毕竟,他对维克托的真实实力一无所知,
自信有时候确实是件好事。
然而,和安格斯相反。
定下婚约,倒是让维克托愈发的心神不宁。
他不止一次的开始思考,究竟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为何不仅是莉雅,连格温也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避开,避开。
还是避开。
但他无处可避。
格温还好,只有一个婚约。
她终究是要继续接受骑士练习。
而莉雅,却是始终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
他拿什么避开。
再等等,再等等。
就快离开这里了。
二十岁。
提斯纳托提前进了棺材。
带着铠甲与先祖留下的宝箱,一同安葬在陵墓。
莉雅哭得很伤心,格温正在安慰着她。
她们谁都不知道。
提斯纳托的死,是维克托刻意为之。
倒不是维克托杀了提斯纳托,而是他事先的布局。
提斯纳托原本是不会这么早就去世的,即便是死了,他的灵魂也会进入地狱。
但他的名气十足,他的灵魂早已被‘大法师’盯上。
维克托告诉他,在他‘死’后,大法师一定会邀请他进入英灵殿。
那时候,所以越早越好,提斯纳托可以更早的成为他这边的内鬼。
虽说维克托根本不确定提斯纳托这张牌究竟能不能用上。
毕竟这么多次的轮回,维克托也从未等到那个最重要的底牌回来。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一次又一次地劝说提斯纳托早点进墓。
但还是一次都没用上过这张牌。
可万一呢。
他已经经历了这么久,万一等到了呢?
是啊……万一呢?
提斯纳托死了,维克托继承了家主之位。
他终于可以搬去提前在王都购置的宅邸,离开莉雅。
可是,就在离开王都的前一天。
维克托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腿搭起,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夜很静,除了鸟儿稀疏叽喳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模糊的风声。
月亮从几缕烟云后探出头来,向着天空泼洒下了灵动的光芒,向着克莱文纳的宅邸散出了一捧银纱。
月光轻柔地照在维克托的侧脸上,使得他的风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吱——呀。
门没有锁,所以门外的人很轻松的就推开了房门。
屋里没有点亮一盏灯,只有月光照耀她纤细的身影,映出地面的影子。
维克托没有开口,静静等待。
等待那一双手,悄悄的从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身体。
他能够感觉到身后少女的轻微颤抖,带着明显的不舍。
“哥,不要丢下我,不要抛弃我。”
“我只有你了。”
“就算是离开,带上我……”
“好吗?”
或许是那晚月色太美,太过温柔。
无法抗拒,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
……
克莱文纳家搬到了王都。
但家族留在布莱斯顿的产业并没有被遗忘。
毕竟,布莱斯顿一直都是他们最重要的领地。
其实维克托无法理解,为什么莉雅非要跟他来到王都。
因为就算是来了王都,她平时也需要来回在布莱斯顿与王都反复赶路。
但她却偏偏要跟着他,非要定居在王都。
明明留在布莱斯顿,克莱文纳家族的生意才能够做得更大。
但维克托没有过多去询问,他也不会去询问。
他只需要一直保持自己人厌狗嫌的人设就好了。
随后,维克托成功晋升到了三阶法师。
二十岁的三阶法师,放眼整个帝国历史,也仅此一位。
他也如愿以偿的接到了一个又一个贵族的邀请。
很好。
接下来只要拒绝其他贵族的邀请,再把那个自家儿子敢追求格温的伯爵揍一遍。
让所有人都认识到维克托的怪癖就可以了。
只是,就在他打算这么去做的时候。
一场震动整个王都的邀请,出现在克莱文纳家族的门口。
那是一队皇家护卫,为首的护卫队队长来到了他们家门口,求见维克托。
这是维克托又一次感到茫然。
他出了门,接过皇家护卫的邀请函。
并看着对方极为恭敬地低头,弯腰致意。
“子爵大人,陛下邀请您前去皇宫。”
“我只是个送信的,具体事宜我也不清楚,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护卫苦笑一声,把信送到之后,便带着皇家护卫离开了宅邸。
大张旗鼓的来,大张旗鼓的走。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皇帝请人。
维克托看着手里的这份华贵邀请函,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感到更加苦恼。
其他人的邀请,他都可以拒绝。
唯独皇室,不行。
原因很简单。
他拒绝其他人,别人眼中的他,就是一个讨人厌的疯子。
侥幸成为了三阶法师而已。
但他若是拒绝了皇帝,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个可以被嘲笑的傻子。
傻子不会被讨厌,他们只会逗傻子玩。
甚至连带着整个克莱文纳家,都会成为他们嘲笑的对象。
皇帝很聪明,没有直接说明原因,就没有留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
只是邀请他前去皇宫,宛若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怀。
可即便不想承认,维克托也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变化。
所以他带着猜测,打开了那封华丽的邀请函。
上面是皇帝的亲笔信,字迹遒劲有力,
内容则是请求维克托·克莱文纳子爵前往皇宫。
担任公主的老师。
他猜对了,没有一丝意外。
维克托放下了邀请函,
也放下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
……
之后,维克托前往了皇宫。
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成为公主专属魔法老师的消息便在王都迅速传开。
王都内的所有贵族们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都感到万分震惊,
毕竟谁也没想到,皇帝会让维克托担任公主的老师。
但贵族们却又都毫不意外,因为维克托的天赋确实有目共睹。
将他提前绑定于皇室的战车上,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只是,为什么是公主?
毕竟维克托再天才,他也只是三阶。
帝国又不是没有四阶法师,尽管王都仅有一位拉歇尔。
但只要皇帝想,从其他城市调来一位四阶法师,并不困难。
更何况年长的法师拥有更丰富的知识和教学经验。
不管怎么想,这老师的头衔也不至于放在维克托身上。
呃?等一下?
不少贵族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些奇怪的想法。
如今维克托二十,公主六岁。
这差距虽然过大,但等公主十八岁时,维克托也就才三十二岁。
再加上法师职业平均都年轻长寿,尤其是维克托这种二十岁就成为三阶法师的天才。
怕是四十岁时,外貌也依然和二十岁一样。
嘶……
这皇帝,不会是想……
可维克托有婚约啊,这还是由皇家骑士团的格温骑士亲自透露的。
皇帝不会真的想抢夺别人的未婚夫吧……
然而,维克托已成为公主的老师,这一事实深植人心。
所以这个时候的维克托,无论再做什么,也不可能让人讨厌得起来了。
没有地位,那就是讨厌的疯子。
可一旦有了地位,维克托再做点什么。
那他就是孤僻的天才啊!
这一刻的维克托似乎也接受了这一命运。
不再跟着既定的轮回而行,而是选择全心指导帝国公主奥瑞丽安。
但他并未忘记那一天的到来。
也绝不应该忘记。
恍惚之间,时间再次过了九年。
维克托结束了对奥瑞丽安今日的课程。
如往常一样,他准备离开。
可今天,奥瑞丽安却反常的叫住了他。
“老师。”
维克托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如今的奥瑞丽安,已经长大许多。
亭亭玉立的少女,脸上更是带着一份与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
“我会成为皇帝的,对吗?”
维克托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帝国历史,还没有皇位传女的先例。”
“那我就是第一个。”
毋庸置疑的语气,就好像她经历过这一切一样。
此时的奥瑞丽安,貌似恢复了她身为女皇时的气质。
但她才十五岁,她怎么会回到那个时候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一个维克托一直不愿意猜测,却处处告诉他已经实现的事实。
“你的演技太差了,奥瑞丽安。”
“有没有可能,我从来都没演过?”
奥瑞丽安踏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过来,逐渐逼近到维克托的面前。
而维克托也没有后退,转身低头,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少女。
然后,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响起:
“老师,我喜欢你。”
“你拒绝过我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说清楚,我喜欢你。”
“可你还没成年……”
“那我就再等三年!”
她直接开口打断了维克托的话,伸出一只手,扯住了维克托的衣领。
随后,奥瑞丽安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直接贴近到了维克托的面前。
女皇的强势,此刻竟在一个弱小的少女身上显现而出。
“我等了那么久,不差这几年了。”
终于,在双方无言沉默的对视中,她松开了维克托的衣领。
又很温柔的打理了一下维克托的衣领,将其抚平。
随后退开几步。
捻起裙摆,轻微鞠躬。
好像恢复了之前的公主姿态。
语气羞涩,其中稍显温柔。
“老师。”
“期待您的明日光临。”
……
明日,还能有明日吗?
维克托从容的离开了皇宫,没有让人看出半点异样。
只是,奥瑞丽安的行为,已经向他表明了所有。
无论是她,莉雅,亦或是格温。
她们全都恢复了记忆。
可这是为什么?
他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
只是疑惑,终究占据了思想中的大半。
不过……既然每个人都恢复了记忆,那艾丽卡呢。
她会不会也恢复记忆。
甚至,再换个方向思考。
她会不会已经拥有了自然传承。
好在,一切答案,都将在明日揭晓。
这是他始终记住的一天。
回到家中,房门自动推开。
“哥,欢迎回家。”
莉雅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很久。
她带着微笑,为维克托摘下了身上的风衣。
维克托没有拒绝,平静接受着莉雅对他的好意。
他们每个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却又每个人都不想戳穿。
就这样平静的过着看似夫妻才有的日常。
直到维克托突然多问了一句。
“邀请函呢。”
莉雅眨了眨眼,好像有些疑惑,开口询问:
“什么邀请函。”
“公爵女儿的十七岁生日晚宴,明天不就是她的生日了吗?”
他没有多言,或许是怕莉雅产生什么误会,向着屋里缓步走去。
直到莉雅更为疑惑的回答声响起。
“公爵女儿?”
维克托,猛的顿住了脚步。
因为她说。
“公爵他,没有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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