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会属性注定人们需要群居而不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因此需要开展人际交往,因而人际交往是亘古未变的社会准则,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人们可以促进自我的认识、求同存异获取自身所需。在古装武侠电视剧中,常有“以武会友”的说辞,也即切磋武艺来进行沟通交流,还有比武招亲之说,好比现在大城市的剩男剩女通过相亲交友,本质上也就建立人际关系中的婚姻关系的一种途径。在以武会友之余,三百六十行发展出来的以诗会友、以歌会友等,在千奇百态交友的平台展现才华用以吸引欣赏自己的朋友,以达到交友的目标,因此要想交到真正的朋友,是需要靠吸引力的,有被人家欣赏的特质优点。在诗词大放光芒的唐代,以诗交友自是士大夫阶层常见的人际交往方式,因此可见唐诗中有很多酬赠诗,从小就学过大诗人李白的《赠汪伦》,便是典型的赠诗,酬诗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唐代的赠酬诗,可以是人际交往中单向流动的关系,像李白的赠诗便无汪伦的酬诗,它们也可以是闭合的,就如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丛诗题中便可知道,是对乐天(白居易)赠诗的回应之作。
唐代赠酬诗,不仅仅是诗人以诗会友的交际方式,更是以诗明志的一种形式,更是有请求多多关照的委婉做法,它的目的不尽相同,如李白的这首《赠汪伦》便蕴含了作者表达感谢之意,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除了表达感谢之意外还蕴含了作者明志的意图,如诗人孟浩然创作的《望洞庭赠张丞相》则是请求上位者多多关照之意。在唐诗中,赠诗往往容易比酬诗出现经典语句,如在赠诗篇目中介绍的几首赠诗,都有传世甚广的经典名言,如杜甫《赠花卿卿》中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崔郊《赠去婢》中的“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罗隐《赠妓云英》中的“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等。这些诗篇无一例外都没有酬诗,或许赠予的对象未能创作出诗句,也或许是无法进行酬答作诗。酬答诗中,出现旷世名句的当属刘禹锡回馈给白居易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因为扬州初逢席上的见赠,他们相见恨晚,晚年成为至交,此后他们很是喜欢赠酬诗篇,不过刘禹锡的酬诗质量都胜过白居易,我们所熟悉刘禹锡《酬乐天咏老见示》中的经典名言“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便是酬答白居易时创作出来的。
同年的刘禹锡和白居易,首次相逢是在扬州,这时的他们已经年过半百,在古代算是晚年交友了,当然他们这次会友后的二十年,持续保持着亲密关系,这也是非常难得的关系,人际交往时,往往是年少时结交的朋友才可谓之朋友,晚年的他们并称“刘白”,一度“白唱刘和”,自是唐代诗坛中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白居易曾写过一篇散文谓之《刘白唱和集解》,可见他们两个是经常唱和写作诗篇的,集解,也就是白居易对他们所创作的赠酬诗汇集起来出版时写的序言,提到收录了两人唱和的诗篇138首,138首诗对于诗王白居易和诗豪刘禹锡来说,只是他们创作诗篇的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两人唱和而言,不可不谓多。白居易的诗作成就主要是中青年时期,而刘禹锡是始终坚持积极向上心态的,故而晚年成为至交的他们,唱和的诗篇也即他们互写的赠酬诗,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和《酬乐天咏老见示》在诗作质量上和精神层面的表达上,显然更值得后世的称赞。
《醉赠刘二十八使君》
(唐)白居易
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
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唐)刘禹锡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从白居易的诗题就可看出,刘禹锡出身背景不简单,到他为止,在宗亲里排行排至二十八位,可见出生一个非常庞大的家庭中,白居易另外有作诗《问刘十九》,“刘十九”应是刘禹锡宗亲家族里的哥哥,刘禹锡后来赠诗《叹水别白二十二》给白居易,可见白居易排行二十二,显而易见的是,他们都是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父辈兄弟五六个,乃至七八个倒也正常,十兄弟也不是没有,能排到二十八个的话,若不是锦衣玉食的家族,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们能中举就足以说明不简单了,尽管唐朝施行科举取士制度,名义上只要是学子就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但是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家世背景,中举之事难如登天,本质上还是权贵家庭垄断了仕途之门,用考试方式选拨官员平衡世袭制的弊端而已,寒门子弟要想中举犹如彩票中奖一般的上帝庇佑,因为历史上很多子弟科举几十年都未登科,晚唐著名罗隐十次科举都未中,可见仕途之门还只是留给官宦世家的。
一赠一酬,瞬间升华彼此的友谊,常言道“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晚年时期的白居易和刘禹锡还能成为挚友,史上并不多见,互诉衷肠,欣赏彼此的才华横溢,感叹对方遭遇不平,为才命不相当的境遇鸣不平。两人在回京师洛阳的途中,经过当时的名城扬州,酒后白居易诗兴爆发,随即赠诗一首,刘禹锡瞬间感到知我心者非白居易莫属,随即作诗一首以示酬谢,学校教科书限于篇幅及考试的目的,只教学生学习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对于整体理解这首诗,很有必要将白居易赠予的诗作一并解读,方能深刻领会此诗作的魅力。刘禹锡境遇波折源于朝廷的革新运动,革新运动向来是历朝历代必有的政治活动,但是部分改革运动造成的人事震荡往往非常激烈,伴随着残酷的政治倾轧,刘禹锡便是参加了革新运动付出沉重代价,不过由于不改革主导者,有幸避免的身死的遭遇,但也是被安排到边远地区长达二十三年,几乎把最好的年华荒废至小地方,这对才华横溢的刘禹锡来说,是莫大的心理折磨,当然,在小地方也是主政官员,还不至于沦落至为养家糊口而伤神,只是才思无法施展心中压抑郁闷,犹如白居易所言“二十三年折太多”。白居易也有被贬的经历,源于他自己“越职言事”,犯了官场上的大忌,在职场上,越级报告越过主管领导开展工作同样是大忌,这本来还不至于白居易被贬,自己的诗词被人断章取义的拿来评议为讽刺当朝执政者,朝廷只好将白居易踢到江西九江任职,于是有了名篇《琵琶行》。
《醉赠刘二十八使君》首联“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是表达了相逢时开怀畅饮的画面,在歌妓盛行的大唐,饮酒作乐少不了艺妓的歌舞伴奏,以表达两人酒席上无拘无束的把酒言欢的场景,也暗示了彼此欣赏。颔联“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白居易盛赞刘禹锡在写诗方面可称“国手”,即表示其有登峰造极层次的才华,表达了白居易对刘禹锡才华极大的认可,然而却不得不面对“命不由人”的现实,为续写刘禹锡曲折的仕途作铺垫。颈联表达了朝廷官员风风光光,而满身才情的刘禹锡却沦落地方承受寂寞,长时间的地方经历蹉跎了最美好的年华,为刘禹锡打抱不平的同情之心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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