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说道:“我的族人崇尚友谊和勇武。就像太阳和草原上盛开的金冠花。所以,我喜欢的是金黄色。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特林维尔先生。”
亚米娜突然跑过来,从萝艾达手中抢过红丝带,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喜欢……我喜欢……”
她皱着眉头,噘着小嘴儿想了一会儿,突然哭出了声。“我不知道,我应该喜欢什么颜色了。”她委委屈屈地抱着萝意达伤心地哭了起来。萝意达和艾尔希娅都温柔地哄着她,亲吻她,直到她破涕为笑。
阿卡阿卡接过红丝带,他高兴地说道:“我喜欢鲜艳的红色。它象征着热情和追求,也是烈火和鲜血的颜色。就像格雷恩先生说的那样,给勇士系紧铠甲,振奋起他们的心意,正是它的用场。”他们都看着他。他恨恨地说,“可是,我还从没有过自己的铠甲呢。”
事已至此,那条散发着幽香,却遭到众人声讨的红丝带,理所当然花落大个子维卡了。尽管他看上去那么不情愿!
他们都说:“我们才不管你喜欢什么颜色!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喜欢的,你就该当仁不让接收下来。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大个子维卡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啊。”他们笑得多开心啊。
总之,他们在圣城的夜晚,除了安宁,还是需要一点快乐的。
第二天一大早,格雷恩因心中的牵挂早早醒来。他想尽快赶到圣殿面见七圣会的长老,有太多事让他无法平静。他还拒绝了特林维尔一起去见长老的请求。
他说:“我不知道今天是否能顺利地见到诸位长老。在没有和他们详细谈过之前,我还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去。因为,很多事我自己也没有一点头绪。”
特林维尔当然不再坚持。而且,无论格雷恩说什么,他也绝不会感到难堪或者不解。格雷恩不是说了吗?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考虑罢了。
自从抵达圣城之后,格雷恩确实也像朋友们一样,得到了短暂的安详和平静。但是,他并没有片刻忘怀了自己的责任。现在,只要他把艾尔希娅带到七圣会,他在先生面前许下的诺言就将得到解脱。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他甚至在心中,感到过一丝迷茫。
艾尔希娅自从进入圣城的境内,虽然一直都很快乐,但不经意间,眉梢嘴角也曾流露出几分烦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格雷恩都看在眼里。
他低声对她说:“我不知道阿斯特拉尔先生为什么让我带你来圣城。他只是说等一见到诸位长老就会明白一切。先生是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的。”她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点点头。
“我们已经到达了,不会再有追杀和危险,我却看到你满腹心事。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忧思从何而来。也许面对未知的一切,因为想到你我才会变得如此谨慎。所以,我也要在见过七圣会的长老之后才能决定,该如何履行我在先生面前发下的誓言。请你一定耐下心来,等着我的消息。”
艾尔希雅的眼中满是欣慰,还夹杂着几分他也看不懂的不舍和伤感。
他心中暗暗叹息着,马上又脸带笑容地对大家说:“说不定,今天你们能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发现更加有趣的事情呢。很遗憾,我依旧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他是看着亚米娜,却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格雷恩离开了大家,一路轻车驾熟地来到神殿大门前。昨天他就已经来过了,站岗的几个卫兵,显然还是昨天那几个人。因为,他们也认出了他。
他走上前问道:“请问,尊敬的诸位长老是否已经回来了?如果得到允许,我能有幸觐见,不胜荣幸之至。”
士兵们说道:“又是你。看来你真的很着急想早点儿见到诸位长老呢。我们都看到了,你脸上淡淡地宁静,也无法全部掩盖你眼神中的急迫。”
他说:“如果你们也是身负最尊敬的师长的重托,就会理解我的心情了。”
士兵们都笑道:“可是,只怕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格雷恩担心起来。他问道:“难道长老们都还没有回来吗?又或者,他们回来了却都不想见我吗?你们有没有把我的真诚求恳,告知他们呢?”
他们笑着说:“恰恰相反。昨天长老刚一回来,我们就对他禀告了你的请求。长老说,如果你今天前来,让我们马上告诉他。”
格雷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又问道:“那么,不好的消息又是什么呢?”
士兵笑道:“七圣会的三位长老,眼下只有格莱特长老可以见你。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格雷恩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嘱托我的人恰恰告诉我,如果能见到格莱特长老,那他就是最合适的人了。”
阿斯特拉尔先生对他说过,七圣会的诸位长老,都是圣城享有崇高声誉和威望的圣贤。他们博古通今,目光远大,志虑忠纯,宅心仁厚,是能带给人们希望和指引的先知。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们,一定要像学生对待老师那样礼敬有加。
先生已经故去,可是他的教诲言犹在耳,格雷恩深以为然。
在等待士兵去通告的时间里,他正好有心情去欣赏神殿的全貌。阳光下闪着晶润柔和光泽的白色屋檐石墙上,大神使悲天悯人的俯瞰着芸芸众生。白石砌成的台阶,通往圣洁虔诚的高处,粗大的石柱上镌刻着古拙简朴的花纹,无不散发出庄重遥远的气息。他不禁油然而生敬重之心。
格莱特长老有着满头白发,长长雪白的胡须。他面色红润,脸上深深的皱纹,让他看起来饱经沧桑。事实上,格莱斯长老已经担任圣城长老的职务超过四十年。在这四十年里,他和其他长老一样一直受到尊重。他享受这份荣耀,也殚精竭虑地为圣城服务。
这就是先生要他倾心敬重的人啊!
格雷恩刚一走进大殿,他就笑着伸出双手说道:“欢迎你,格雷恩。来到圣城的人,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虽然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你的老师阿斯特拉尔先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十几年前,我在他的书信里,就早已听到过你的名字了。所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格雷恩恭敬地说道:“您的欢迎让我倍感荣幸。老师对我说过很多七圣会的事迹,我也一直期待着与诸位长老的会面。只可惜我的老师已经故去了,我也失去了更多受教的机会。”
“是啊,是啊。”长老叹了一口气,“你的老师是一位伟大的先知。不但是我,圣城也失去了一位值得敬仰的朋友啊。”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圆桌。他看到空荡荡的小会客厅只有他和格莱特长老两个人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包裹的很精心。
他说:“阿斯特拉尔先生临去世前曾叮嘱我,有朝一日见到圣城的诸位长老,就一定要先把这封信交给长老。”
格莱特长老原本欣慰安详的脸上,笑容消失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格雷恩手中的信。格雷恩有点奇怪。
信封保存地很完整,可发暗变得微黄的封皮还是不难猜到,这是一封也许很早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信了。只是现在才被转交到收信人的手里。
长老轻声问道:“你的老师是让你把信交给七圣会,还是让你把信交给我本人?又或者是其他两位长老呢?”
格雷恩并没有听出长老话语中的深意。对他来说,忠实地执行先生的遗愿比什么都重要。艾尔希娅已经到达了圣城。信也已交到了七圣会。至于送到了哪一位长老的手里,真的有什么区别吗?
可是,当他用征询的目光看着长老时,长老也用同样的眼神,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沉吟着回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阿斯特拉尔先生去世前对我说,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七圣会的长老们。您刚才那样一问倒是提醒了我—先生的确说过,要是能交到格莱特长老的手里,说不定就是最好的。”
格莱特长老点点头,这才接过了信。在那一刹那,格雷恩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中透出惊喜地如释重负。
在长老打开书信细细阅读的时候,格雷恩就坐在一旁。虽然看不到书信里写了些什么,但从长老的眼神中,他还是看到了惊诧,感动,疑惑,还有一丝慰藉。
良久,他把书信合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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