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个老郎中太过粗糙,这伤口如此草草处理怕是要留疤的,幺娘这么漂亮,留了疤痕岂不可惜。蕊儿,你去趟墨家医馆将墨郎中请过来吧。”
蕊儿应声退下。幺娘有些感激地看着苏幼筠道:“多谢小姐关心。”
苏幼筠笑笑不再说话,转头看向姐姐道:“表姐一早带着幺娘来我屋里是有事相商吗?”
此刻苏幼筠未免节外生枝,都做梁幼筠的打扮,所以称呼苏宁筠为表姐。
苏宁筠拉着幺娘寻了一旁的凳子坐下道:“是有件事与你商量。与秀云阁这事我们是将这江宁知县给得罪了,虽说在县令那里过了明路,料他们也不敢再用龌龊手段来对付我们宁绣阁,但我有些担心幺娘。那个云老爷能惦记幺娘这么多年,只怕不会甘心就此放手,现下明的不行,就怕会使阴招。等我们一走,幺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如何防范的了。”
苏宁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要强抢一姑娘不容易,但毁了一个姑娘方法可多了去了。况且幺娘又在大牢里待了那么久,虽说是被冤枉的,但若是放出点不好的风声,她在这江宁县就没法做人了。苏幼筠明白姐姐的顾虑,幺娘的身世确实凄苦,但若真带她去了京师,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无法瞒得了她。如今自己身边之人除了娅茹都是跟了苏家多年的老人,这些人苏幼筠是绝对信任的,即便是娅茹,她也有那么一重身份作为把柄,所以也不会轻易背叛。可这幺娘......苏幼筠不禁皱了皱眉,她还真有些难以抉择。
幺娘看出苏幼筠的犹豫,忙起身跪在地上道:“苏东家,梁姑娘,幺娘得罪了云老爷和知县大人,在这江宁是真没活路了。求求二位姑娘带上幺娘,哪怕为奴为婢幺娘都甘愿。”
苏宁筠这些年与幺娘也是有些情分的,见不得幺娘如此恳求,忙去扶她:“幺娘你先起来,我与表妹都非冷血之人,这次我们去京师确有要事,所以一切都要思虑周全。你也莫要着急,让我们好好想想。”说罢,她转头看向苏幼筠,眼中不由得也带出些恳切。
苏幼筠也不是什么心硬之人,但这事确实要慎重,她欠身帮姐姐把幺娘扶到椅子上问道:“幺娘,你身上还有伤,我们坐着说话。我先问你,你家中还有何人?”
“两年前父亲去世,只剩母亲和幼弟了。”幺娘答。
“那他们如今在何处?”苏幼筠又问。
“在离江宁县四十多里地外的村子里。”
“既然你在村子里还有家,那我们将你的长契还与你,再给你一笔钱财放你回家可好?”苏幼筠想着凭幺娘如今的手艺,再带些银钱,回村里日子应该还是能过下去的。
听苏幼筠这么说,幺娘却是急了,她声音不由有些发颤:“梁姑娘有所不知,我母亲并非我的生母,我生母在我出生没多久便过世了,我父亲便娶了她做填房。起初因着父亲,她对我倒也还好,只是弟弟出生加上父亲后来生病,她便开始像奴隶一般使唤我,还动则打骂。父亲常年卧病,自顾不暇,所以才忍痛将我送去了秀云阁。如今父亲已经不在,那个家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
她讲到伤心处,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她本就长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如今看着更是楚楚可怜。苏宁筠对她的身世多少知道一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只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说的都是真的。
苏幼筠终究还是心软,叹了口气道:“也罢。但是幺娘,此番与我们一同回京师并非是去享福的。我们有许多事要做,所以身边只留极信任之人,若是你要与我们一起,便是要卖身与我们,如此你还愿意?”
一旁的娅茹听到那句“只留极信任之人”,心里顿时涌过一丝暖流,原来在二小姐心中,自己也是值得信任了。她压下微微上翘的嘴角,看向一旁的幺娘。
只见幺娘抬头,湿漉漉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苏幼筠道:“我愿意,苏东家是好人,便是伺候她一辈子我也愿意。两位放心,幺娘绣活不错,还会做成衣,便是洒扫烧饭也都是能干的,决不会干吃闲饭的。”
苏幼筠被她这话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倒也没你说的那么苦,到时候你只管发挥你的强项便好。”
幺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苍白的脸颊添上了一抹红晕。
不过苏幼筠立马又正色起来道:“只有一事必要先说明,我们身边容不下背主之人,你既然跟着我们,务必谨言慎行,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被我们发现,绝不只是发卖了那么简单。京师的繁华比之江宁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你莫要被那表面的富贵迷了眼睛而害了自己,明白吗?”
幺娘用力地点了点头,正欲保证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原是蕊儿带着墨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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