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辗转了小半月,终于来到了审香阁所在的杭州。
车窗外,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正是江南的好时节。
不知容予是否离开了京城,是否回到了正是好时节的江南,是否渐渐将我忘了……
靠近审香阁,琴声漫漫,弦音幽幽……
突然想起,审香阁是闻名天下的歌舞琴音坊。
马车缓缓停住,看到前方马车内的白衣公子掀帘起身下车,我便也下了车,跟随在他的身后进了审香阁。
还未来得及细细看看审香阁的内饰构造,一群女子便拥了上前,但都未挡住白衣公子的去路。
一众女子关切地嘘寒问暖着:“二爷,你回来啦?”
“二爷,你去京城是做什么呢?”
“二爷,可是生病了?不要吓我呢……”
“二爷,您没事吧?怎的都不说话呢?”
她们口中的二爷,也就是白衣公子惘若未闻,不言不语疾步上了楼。
等到白衣公子离开了众人视线,一众女子才发现了我的存在,随即拥上来问这问那或是交头耳语:“姑娘?你是?”
“是不是二爷救了一个姑娘回来?”
“姑娘,你怎么也不说话呀?呀,不会是个哑巴吧?!”
我默默望着一众叽叽喳喳的女子,不想做任何回答。
幸而,白衣公子的手下令众人不得无礼,引我到了三楼的厢房。
随后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垂鬟分肖髻,可爱灵动,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我,笑着道:“姐姐好,我叫清荷,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姐姐。”
我向小姑娘勉力一笑,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而后在清荷的告知下,我才明白审香阁这座歌舞琴音坊可有得故事,大多数来此的姑娘或是被审香阁的人从奴隶市场上解救下来的,亦或是走投无路投奔于此,有才艺才华者可成为乐师舞姬,谱曲作词者,无此些才华者若愿意留下,可在审香阁成为丫鬟伙计。
而那白衣公子就是审香阁的主人,姓洛名榬,在家排行老二,故大多数人称他为二爷。
五年前洛榬创立审香阁至今,已经声名远赫,千金难求一票,并且每年皆会被请往宫廷表演。
这里的姑娘若是与男子两情相悦,给足“聘礼”都可以自愿选择去留。
有的姑娘嫁与了官僚贵族,有的甚至嫁入了宫中,所以这审香阁倒似成为了这些无处可归,无人可依的姑娘的“娘家”,可想而知这审香阁后台的结实。
再者加上洛二爷经商有道,不仅涉足琴瑟曲艺,创立了临安审香阁,以及遍布各地的瑶音坊,还在布帛,古董,茶道上有所涉及,加之新帝重商贸好曲艺,崇尚各行各业平等之道,故而审香阁虽是“莺歌燕舞”之地,却也不惧他人闹事挑衅。
如此一了解,想来这审香阁便是现下最为适合我的地方。
我通些许谱曲抚琴,也能够舞蹈一二,只要勤加练习,或许可以在审香阁有所立足之地,也可逃避外世的纷乱苦楚。
我抬眸问清荷:“清荷,我可以弹琴唱曲,可现下实在无心弹奏,可否给我几天时间呢?”
清荷眼睛忽地一亮,兴奋地说:“姑娘!那太棒了!不用担心,你先好好休息几日。审香阁每日都会有各类技艺的先生授课,等姑娘练好了曲,届时就可独自或是和其他姑娘一起登台了呢!”
我轻轻点头。
清荷开心地离开了房间,前去膳房为我取食物。
不久,清荷归来,却哭丧着脸问我:“姑娘,你知道二爷怎么了吗?这样不言不语,寒气逼人的二爷我第一次见到……二爷怎么了……呜呜……”
“呜呜……我好担心二爷……姑娘和二爷一起回来,一定知道什么吧?”
我与他一路上无甚交流,各怀心事,谁都在竭力隐藏与平复……
我摇了摇头。
清荷继续哭诉着:“二爷到底怎么了……呜呜……二爷待我们这么好,我不希望二爷出事……呜呜……”
或许,现在的洛公子与我一样,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任何的担心,
只有自己,只有时间,才能平复时光无情留下的痕迹……
“刚刚二爷拿了曲谱就走,谁都不理,谁都不应,就连沁兰姐都没有理会……呜呜……以前二爷不是这样的……”
或许洛公子是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没有过往的地方,待时间一点一点煎熬而过,待记忆一丝一丝苦痛逝去,待故事一笔一笔艰难刻下句点……
不经意间,我竟然如此了解一个人的心境,又或许,机缘巧合地同病相怜了……
我慢慢躺在床榻,闭上疲惫的双眼。
清荷不知何时轻手轻脚离去了,恍惚间,案几上隐约烛火,似是回到了一个个漫长枯等的黑夜,满心满心的害怕……
第二日醒来,清荷为我梳妆,为我端来了早膳。
早膳刚刚用完,跨门而来一着浅紫霓裳的女子,还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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