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出府被陆子修发现后,他便向朝廷告假,每日早晚不差一时地守在我身边。
已近半月时光,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头晕目眩,咳嗽不止,白日里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便只有早晨让陆子修亲自为我买邀月客栈的年糕,夜晚为我熬药时趁机偷偷喂养碧血七叶花。
陆子修请了众多宫中御医来为我诊治病情,却无人能解,无人摸得清我的脉象,就如巫师无法看清我的命数一般……
我的命早就因你选择,因我决断,因命数注定而无法改变了……
在我昏昏沉沉之际,陆子修经常坐在我的床沿默默不语,偶尔深深叹息。
病情一日日加剧,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几次陆子修怒不可遏向御医发火怒吼:“一群庸医!朝廷养你们是混饭吃的吗?!”
一向温和谦卑的陆子修也被惶恐忧虑折磨得失了理智……
我急急拉住陆子修的衣袖虚弱劝慰道:“子修,不是和你说了么,一月期满,一切都会好的……咳咳……你不要为难他们了……”说出这话都花了所有力气般,我大口喘着气。
陆子修轻轻将我抱起,搂在怀里,手轻抚我的发,闷着声道:“好、好……别用力说话了……不许骗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有短短几日我便要离开了……
这日将近午时,我才悠悠转醒,梦里似被妖魔缠身,醒来已是一身冷汗。
幸而还未天亮时我就如同上了发条的人偶鬼使神差地起身滴血喂养了碧血七叶花。
我静静躺在榻上,无神地望着房顶,回想着这一年多来发生的种种,无论何事,似乎都变得无喜无悲,如无色的默片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陆子修见我醒来,从案几处端药走过来喂我喝下。
刚刚喝下药,却听见窗外一片嘈杂,有人声,似也有琴瑟之声……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么?”我虚弱问道。
陆子修喂我一颗蜜枣,再为我掖好被子,轻声说:“我也不知。槿年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红枣年糕。”
是我让陆子修每次见我醒来都亲自为我去买徐记年糕,以便我喂养碧血七叶花。
“好……”我孱弱地答道。
陆子修离开卧房后,便让落梅来临时照顾我。
落梅轻轻走进房间,我转头望向落梅道:“落梅……咳咳……”
落梅见我是醒着,立即向我走来欣喜道:“夫人,您终于醒了!这几日将军不在卧房时落梅来照顾您,您都在昏睡中,吓死落梅了!”
“让你担心了……咳咳……”如火灼的喉咙难受异常,我还是艰难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么?”
落梅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与我看:“夫人,前几日开始有位白衣公子带着数十手下全城寻人呢,到处粘贴分发画像,喏,就是这画上的人。”
画卷展开,是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看不出五官面貌,只看得出眉宇清秀,眉眼弯弯。不知为何竟感觉隐约有些像自己,我心下一惑,追问道:“这女子……咳咳……叫什么名字?”
落梅瘪嘴不屑道:“夫人你不知道呢,这事真荒唐,不说这画像上的人带着面纱,都看不清长什么样,再者,这白衣公子还不知这女子的名字!你说这怎么可能找到嘛!”落梅边说边摇头不可思议道。
“唔……好像那位公子只知这女子的化名,叫做,叫做什么来着……”落梅低头苦苦思索,恍然大悟道:“哦哦,想起来了,叫做初年!”
初年?!
“……咳咳咳……”我难以置信,难道是容予……容予来寻我了?
鼻尖不由一酸,眼盈于眶,拿着画像的手不住发抖……
才短短二十余日,按照书信到达江南的日子来看,容予怎么短短几日到达京城的?!
落梅在身边继续絮絮道:“夫人,你说这人是不是荒唐呐。找了几日不见效,现在那个白衣公子每日在京城各街各巷弹曲,一天要弹好几十个地方呢!一开始觉得新鲜,我还跑去大街上听,挺好听的,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来来往往就一首曲子!你说一天弹百十遍同一首曲子,那公子不会厌吗?”
落梅边收拾房间边絮絮叨叨着,我却听不真切,怔怔地望着画像,泪水不自觉哗哗流下……
窗外传来了清晰的琴音,落梅跑到窗前,向外张望:“夫人,那白衣公子弹琴弹到我们这边啦!”
窗外是将军府的飞檐,雕刻着奇珍异兽,而我多么想望穿所有铜墙铁壁,看到墙外弹曲寻我的白衣公子……
多想看看他的眉眼,多想与他相见,告诉他我的感激,我的感动,我的抱歉……
琴音隐隐约约传来,一丝一缕,一弦一柱都是愁肠百结,听不真切的曲子早已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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