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灵就那样与他四目相对,也不反抗。她目光微微下移,划过他脖颈处并不算细腻的皮肤,原本缠绕在哪里的纱布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想来那里有伤。
沈祈灵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她记得除了脖颈,少年的四肢上也缠满了绷带。那些伤口貌似是新伤,否则不可能轻轻拉扯就崩开。她眼眸微转,抓取到一个关键的信息点——少年可能不止参加过一场“愚人嘉年华”。
所以他的恨意才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恨所有以玩弄“演员”生命取乐的“观众”,才会在怪物离开后不顾一切拔刀对向她。
而且愚人嘉年华的规矩,要么死于怪物之口,要么死于同伴之手,没有例外。
所以……
沈祈灵再抬起眼对上少年意味古怪的眼神时,小臂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帮帮我……”在两人彼此贴近的空气中,氛围陡然一变,浅浅暧昧抽丝剥茧发酵,那股血腥气越来越浓,却不是自包裹伤口的纱布中泄出,而是少年的口角。他眼尾发红,连嗓音也沙哑了几分。
又搞什么?
沈祈灵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事有不妙。可是还没等她反应,一股湿湿滑滑的凉意便自她的袖口攀向小臂。
“你究竟怎么回事?”沈祈灵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对方的低呵声打断。
“别动!”
如果说方才少年和沈祈灵之间还留存了一线空间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们紧紧相贴。少年兀地捉住她挣扎的手腕举过头顶,余下一只手僵硬地停滞在她的腰间,发出压抑的低喘。
沈祈灵被他抵在墙角,被迫低垂着脑袋,就这样她扫在少年锁骨处的呼吸也会引得他战栗。
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沈祈灵可以感觉到,少年攥紧又松开,最后实在忍耐不住,猛地抬起捂住了她的口鼻。
震惊携着沉默毫秒之间占据沈祈灵的大脑,她尝试快速重启宕机的脑壳,却依旧愣怔了足足半分钟。而后她心中略生出些猜想,开始配合着放慢呼吸,可少年的指尖却还是抖得厉害,一双凤眼里蓄满生理性泪水。
尴尬无时无刻不在萦绕着她,她想不明白,情况的转变为何如此突然?
干震惊没有用,她必须得冷静分析,这种思绪纷乱的时候任凭心猿意马只会害了自己。
沈祈灵开始飞速转动大脑,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如电影放灯片般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滚过,有意义、没意义的信息流中,她必须细心筛检。
记忆开始不断回溯,沈祈灵在脑海中不断编排着那些烂熟于心的记忆片段,试图从里面找出破局的关键,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凝聚在了一个点上,那是这场恐怖逃亡的转折点之一——少年极具恨意的一刀。
按理说一个求生欲极强的“演员”不可能主动出手伤害“观众”,更何况面前人这种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的。
沈祈灵陷入深深的沉思。
如果说少年最初救她只是处于同类的情谊,抑或是把她误认为是同类,想要杀死她以获得生存机会,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可是当时怪物就在门外,他又怎么能确认怪物不会突然冲进来杀死他?
规则说明:“只要献祭同伴,就可以获得生存的机会。”。少年明显是个聪明人,如果初衷只是为了豪赌一把的话,他完全可以在开门的一刹那就结果了她,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把她藏在床底。
在“愚人嘉年华”的节目体系中,“演员”明显是无力反抗怪物的,门外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就是例证,少年是如何确定躲在床底就能平安无事的呢?这种明显的漏洞,游戏的策划者不可能无所察觉。
就算少年是因为运气爆棚躲过了怪物的第一轮捕食,可他为什么又要在怪物刚刚离开的间隙选择对她拔刀相向呢?这有违他救人的初衷。
除非……
沈祈灵的思绪终止了一瞬,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少年早在救人之前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观众”。
但结合回忆来看,少年当时貌似只肯定她是观众,却不知晓她的更深一层身份是“紫幽灵制药集团”的研究员。
那么,问题来了,少年是怎么知道她“观众”的身份的呢?
纷杂的思绪在沈祈灵的大脑中由涓涓细流汇聚为滚滚江河,最终灌入无垠大海。
是怪物的攻击时间!
门外的其他“演员”几乎是在见到怪物的下一刻便被就地屠戮,可是那只怪物在靠近她时却迟疑了。原本她认为那是一种幸存者错觉,现在深思一番,也许是作为“观众”的某种特殊机制保护了她!
“你得想办法,让我跟你走……”少年的瞳孔里凝聚着一层阴云,明显不满沈祈灵的分神,他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一颤,脑袋无力耷拉着,缓缓同沈祈灵的额头抵在一起。
沈祈灵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打断,她明显有些不耐,可始作俑者却满眼得意,甚至顺竿爬地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餍足的猫咪般眯起眼。而后,他语出惊人。“我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你不是为了t375房间的那个仿生人来的,你别有所图!”
少年的唇虚虚抵在手背上,灼热的呼吸随着他愈加深沉的眸子变得破碎,他与沈祈灵无声对峙,后者微错的呼吸尽数打在他的手掌心。
有一秒,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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