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高利贷那边催债的吧?
洛书晚脊背掠过一阵凉风,身子打个寒颤。
她僵着身子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尽力伸长胳膊去够床头的呼叫铃。
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如果门口的人比护士先一步进了病房,她该怎么办?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连她的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夜色笼罩,窗外一片漆黑,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惧绝望。
就在这时,她瞥见了落地窗中的自己,以及躲在门外的那个黑影。
是赵星越!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洛书晚暗暗松一口气,这个傻瓜,还病着呢,不好好休息,跑这来干什么。
她假模假式地伸个懒腰,故意大声道,“嗯~~好困~”
然后躺下,假装睡觉。
或许这样他就走了。
落地窗中的他,有一层重影,他身上那股丧丧的难过好像也多了一重。
好想叫他进来坐坐,聊聊今天在律所的见闻。
平日里,他话可多了,超级爱聊天,现在一定很想找个人分享吧?
可那个人,不能是她。
她望着落地窗中的他,五味杂陈。
黑夜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他。
他被牢牢钉在蛛网中心,一动不动,孤零零的,很无助。
而她,也被困在这张网中,自顾不暇。
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看着,希望他快些逃离这虚幻的陷阱。
夜色渐浓,落地窗中的他越来越模糊,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睡梦中,她回到了大学报到那天,从跟赵星越在樱花树下相遇的那一刻开始,重温一遍大学四年的美好时光。
毕业典礼大合照时,赵星越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晚晚,你等等我,我一定加倍努力,成为一个足够优秀足够强大的人,为你抵挡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听完这句,她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枕头也湿了。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晚晚~”孙淼淼扒着门框探头,“在干嘛呢?”
洛书晚擦擦眼角的泪,诧异地看着她,“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上午在益阳法院开庭,离这很近,过来看看你。”孙淼淼拎着豆浆油条放到床头,“我特意从学校带过来的,你最爱喝的现磨豆浆。”
洛书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个病房?而且,昨天你就说要给我送饭,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孙淼淼瘪着嘴巴一脸郁闷,“当然是我那八字没一撇的老公了。”
“唉……”孙淼淼忽然抱住她,“晚晚,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好想魂穿成你啊。”
洛书晚失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去法院等着你师父,刚入行的新人,在大佬面前有点眼力劲。”
“哦对了,下周开毕业典礼,你没忘吧?咱们找个时间去租几套礼服吧,我已经找好跟拍了。”孙淼淼开心地说着,开始畅想毕业典礼那天的热闹盛况。
“我不去。”洛书晚淡淡回应。
这一届毕业生中,不考研的同学,大多数已经接到律所或者公司法务的offer了,而她这个优秀毕业生却无处可去!
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还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岂不是贻笑大方?
毕业典礼,在梦里已经参加过一次了,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哎呀晚晚,一辈子就这一次,你为什么不去呀?”孙淼淼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听说温教授也会出席哎,还会跟应届毕业生合影!这可是史无前例啊!你就不心动吗?”
洛书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惊喜又紧张地望着门口。
款步走进来的人,温和地笑着对她摆摆手,“你躺着,不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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