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的话后,带着众人便前往了制造甲胄的院子,在这里有五十名健妇熟练的用绊甲绦串联甲片。
“这样的速度,每天能串联出几套甲胄?”朱高煦看向苏吏目询问,他也如实作答:
“只要甲片足够,五个人一天能串联出一套,这里每天能穿出十套甲胄,其实和打造甲片的速度差不多。”
闻言,朱高煦颔首没有多说,而是走出这里前往打造兵器的地方。
由于兵器容易损坏,因此打造兵器的院子格外宽大,二十名铁匠在这里敲打出枪头与短刀短锤,朱高煦看到后也对苏吏目说道:
“城里的长枪太轻,你让铁匠给我打一杆十五斤重的丈六铁枪,再打一把三尺六寸的十斤铁锏。”
“这……”苏吏目惊诧的看向了旁边的林粟,林粟却笑道:“打啊,殿下力气大,徒手拎着我当兵器都行。”
朱高煦天生神力的这件事在戌字百户的老兄弟们之间不算秘密,毕竟当初看守他的时候,每日都能看着他抱着一百五十斤的石桌练武。
这还是去年的事情,如今过了一年,朱高煦愈发高大,手头的力气也更难揣摩了。
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会相信朱高煦的能使十五斤的兵器。
就朱高煦的自己也不由感叹自己这具身体是老天赏饭吃,尤其是自己来到后,这具身体的力气恐怕比前身在历史上的力气还要恐怖。
前身的朱高煦四十六岁还能在双手被绑住的情况下举起三百斤的大缸,而如今的朱高煦还不敢托大,但用来练武的练武石已经有二百斤了。
十五斤的长柄兵器对他来说正好,十斤的单手短兵也是如此。
虽说看上去没有说书中动辄数十斤来的吓人,但放在真实的战场上,十斤的短兵便是身披重甲的精锐步卒看到也得肝颤。
苏吏目按照朱高煦的话去招呼,却不想被招呼的几名铁匠也一脸狐疑,直到知道这兵器是渤海王使用才放下了这份心思。
身大力不亏,朱高煦那高大魁梧的模样使用这样的兵器倒也并不奇怪。
铁匠们按照苏吏目的话去打造兵器了,朱高煦则是在随后带着亦失哈和林粟他们出了军械坊,来到了街道上。
在吉林城的街道上,每到午后就能看到数百健妇掘土,按照石匠的要求来建设朱高煦标准中的下水道。
水泥的产量虽然不高,但由于明代石匠拥有石砌技术,所以对水泥的需求降到了最低。
这种石砌技术朱高煦只在后世的大理、丽江等地的白族村落见过,却不想这门技术在明代却是一项普及的技术。
想来,兴许正是明代匠人带往云南,之后在大理、丽江等地发扬光大的。
“今年的下水道和水泥路铺设八里,明年再继续将城内其它空地陆续铺设,顺带修建房屋,这城中足够六七千户居住,都得利用起来才行,到时候有移民北上,倒也有屋子直接入住了。”
朱高煦对亦失哈交代着,亦失哈也将他说的话纷纷记下。
在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朱高煦带着他们出城上了吉林城背后的炮台山。
炮台山和桃园山与吉林城互为犄角,山顶的军堡与火炮可以极大牵制前来进攻的敌军。
由于此山基本由灰棕壤和花岗岩勾陈,所以想用挖地道进入军堡根本不可能。
此山较吉林城高出三十余丈,距离吉林城不足二里,上山以南侧斜坡为主,北侧陡峭难攀,所以想要进攻山顶的军堡,得绕一圈路才能攻入。
不过它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由于结构问题,炮台山军堡无法掘井,因此只能每个月固定储存淡水。
朱高煦与亦失哈他们来到军堡的时候,在这里驻守的只有一队小旗,也和军械坊的兵卒一样,采取换班来读书学习和班值。
军堡的面积不大,东西南北各二十步,占地一亩四分。
堡高两丈,宽一丈八尺,有垛口三十六,箭楼四座,洪武铁炮四门。
除此之外,还有仓库一处,水库一处,分别能存储三百石粮食和五千斤水。
真的打起来,这里面的粮食还好说,水却只能供一百人撑下一个月。
不过朱高煦也不在意,他并不认为在这东北大地有谁能来进攻吉林城。
北边的西阳哈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六百兵卒入驻吉林城的消息了。
西阳哈不敢入侵,那吉林城就没有敌手,自然也用不到炮台山和桃园山两座军堡。
只是西阳哈不来入侵,朱高煦却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走到一处箭楼上,朱高煦望着跟上来的林粟和亦失哈,他一边眺望北边的吉林城和松花江,一边询问道:“北上的路都打探好消息了吗?”
他这话一出,林粟就看向了亦失哈,亦失哈也不负众望的作揖道:
“从吉林城一路往北,傅指挥使亲自带队找到了一条小道,一路北上七百二十三里即可抵达西阳哈所处的卜颜山。”
“傅指挥使让人伪装去过西阳哈所部,那里是前金时期的一处石堡,西阳哈本人及部中将领与其亲眷皆住在堡内,其余部众则是修建了两丈高的木栅栏,居住在紧邻石堡的木栅栏城内。”
“那木栅栏高两丈,厚五尺,除非带上洪武铁炮,不然很难破开。”
“西阳哈部众比我们预计的要多,恐怕已经接近两万人,其中男丁不下七千……”
亦失哈都没将西阳哈部的情况说完,朱高煦就已经面色凝重了。
“好在其部只有皮甲两千套,以及从兀良哈处获取的三百套铁甲。”
亦失哈说到了甲胄上,而这条消息也让旁边一直屏住呼吸的林粟松了口气。
七千男丁和两千皮甲,三百铁甲虽然在东北地区是一股庞大势力,但并不足以对抗拥有一千五百套铁甲的明军。
“加紧训练吧。”朱高煦看向林粟,林粟见状也点头作答:
“殿下放心,下边的兄弟虽然读书写字,但训练没落下……呵呵。”
说着说着,林粟笑了起来,不仅是他,连亦失哈也一样。
对于军队的训练,他们两人根本不用过多解释,因为自家殿下日常就是泡在军营里。
例如手把手教学新卒如何持枪刺杀,如何训练他们齐步走,齐手刺杀……
这些东西都是朱高煦紧盯下完成的训练,而他之所以这么用功,为的就是培养出一支具有荣誉感和信念感的军队。
从给他们的家人均分田地,再到高军饷,教导他们读书写字,最后朱高煦甚至亲自参与到军中训练。
军中一些握枪的游戏他也积极参与,甚至不过分的说,军中一千五百二十七人,除了与张纯南下的二百兄弟,其余一千三百二十七人,基本都被朱高煦在握枪游戏中撂倒过不下十回。
朱高煦本人都这般注重兵卒,何须他们解释呢。
望着二人笑容,朱高煦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正欲开口,却不想箭楼楼梯口来了一名吏目,他在与朱高煦四目相对的时候连忙作揖:
“殿下,东边有两个东海女真部落的小头人想来与我们买卖毛皮,您看……”
“东边?”朱高煦疑惑看向亦失哈:“东边不是全权交给善出堡负责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亦失哈笑容收敛,有几分尴尬在脸上。
对此朱高煦倒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毕竟东海女真都居住在山里,情报不像海西女真一样那么好获得。
“那两人在哪?”朱高煦看向那吏目,吏目也不假思索道:“就在堡外。”
“走,出去见见他们。”朱高煦不准备在堡内见客,所以招呼亦失哈他们跟上。
他的这般举动放在关内肯定是有失郡王脸面的,但放在这吉林城便没有人能管住他。
亦失哈和林粟早就习以为常,正因如此他们才敢与朱高煦亲近如朋友般聊些家常。
四人下了箭楼,走出了这炮台山军堡,而后便看到了两个身穿麻衣兽皮,留着辫发垂肩,身长五尺不足的女真人。
他们身旁站着一名身穿扎甲的明军,不过这兵卒却是亦失哈带来的人。
见朱高煦来了,他连忙作揖,同时用女真话叫旁边的两个头人行礼。
那两个头人看着朱高煦一脸惊讶,手忙脚乱的作揖。
或许他们从未见过似朱高煦这般高大的人,而军堡门口的兵卒也端来了马札供朱高煦坐下。
朱高煦在走到他们面前后坐下,却在坐下依旧与这两名女真人一般高。
清代以前,汉人的身高都是名列世界前茅的,女真人虽然也不矮,但比起汉人平均还是差了些。
东海女真人居于山中,虽说有肉食可吃,但谷物稀缺,只能通过贩卖毛皮或者劫掠来获取。
“殿下,他们是东边嫌真部的兀狄哈人,因为劫掠过善出堡,所以善出堡的头人额真不愿意买他们的毛皮,只能找到我们。”
兵卒对朱高煦介绍着,朱高煦闻言也看向了亦失哈。
亦失哈低头在他耳边小声介绍了这嫌真兀狄哈野人,而此时那两个头人也相互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殿下,他们是嫌真部的头人弗答哈和葛多介,他们代表嫌真部来与您贸易。”
亦失哈转述着两人的话,可朱高煦听后却愕然片刻,随后眼神古怪的看向这两人。
“这两个家伙,不就是宰了努尔哈赤六世祖和五世伯的狠人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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