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好!”听到水泥的产量和存量,朱高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尽管依照当下的产量,吉林城的水泥场一年的产量都不如后世一个小型水泥场一天的产量多,但对于朱高煦和吉林城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他规划的吉林城屯垦水渠图中,水渠总长度是二十六里,可以浇灌十五万亩耕地,需要用到七十八万斤水泥,以一千人来算,工期需要整整九个月。
只要有了水泥,河沙和碎石都可以从旁边的松花江中获取,顺带可以将松花江简单清淤,不至于来年水漫河堤。
这个时代的吉林城要到九月末才会降雪,也就是说朱高煦他们差不多有三个半月的时间。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六月中旬就得动工,到时候能攒到十五万斤水泥,大概可以修建五里水渠,能灌溉最少三万亩耕地。
这样的灌溉面积,对付今年吉林城这难以突破三万亩的耕地,绰绰有余。
唯一让朱高煦有些焦急的,就是兵卒们的学习进度太慢,而且吉林城的基建严重拖延了他们的练兵进度。
因此秋收前对西阳哈的行动,朱高煦还在迟疑要不要推到明年开春。
他不记得明年的兀良哈南侵大宁是什么时候,如果是秋季还好,就怕是早春和夏季。
有这个不确定在,朱高煦只能硬着头皮将计划进行。
他必须在秋收前击垮西阳哈,从西阳哈那里获得足够的牲畜和人力。
“殿下,您其实不必自扰……”
亦失哈忽的开口,尽管他不知道朱高煦为什么那么急迫的安排各种事情,但他却能看出朱高煦承受的压力。
“那西阳哈若是来犯,奴婢拼死也会为殿下手刃他。”
亦失哈向朱高煦做出保证,听得朱高煦露出笑容,但他却未曾打击亦失哈,只是起身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
话音落下,朱高煦也准备回府吃饭了。
不过他带着亦失哈还没走下城墙,便见到了王府方向有马匹疾驰而来。
不多时,张纯骑着马出现在了朱高煦的面前,并及时勒马。
“殿下,好消息,魏国公与诸将于四月十七日平定侬贞祐叛乱,侬贞祐死于阵中,广南七千罗夷全军覆没!”
张纯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双目中都是激动的光芒。
不止是他,就连亦失哈听到这消息都激动地看向了朱高煦,毕竟在他们看来,魏国公徐辉祖可是朱高煦的亲舅舅。
只是相比较他们,朱高煦脸上的笑容就有几分僵硬了。
他倒是没想到云南三部土司叛乱居然只持续了不到十个月就被平定,尽管他知道瞿能、沐春、宋晟、何福等人都是当今名将,但这叛乱北平的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哑然。
过了片刻,他才强装高兴:“如此,舅舅恐怕要被陛下褒奖了。”
伪装间,朱高煦心神不定,他没想到麓川居然沉住了气,没有趁着云南精锐都在广南而悍然起兵。
他明明记得麓川在洪武晚期与大明打了好几场,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不及猜想,朱高煦只能摆手大笑:“叫上傅让他们,今日要在王府摆上几桌酒席才能尽兴!”
“是!”张纯与亦失哈高兴作揖,而后跟随朱高煦返回了王府。
不多时,王府内便忙碌了起来。
趁着所有人忙碌,朱高煦回到了书房,将自己所绘的云南地图拿出展开。
他皱着眉头看完了地图,也分析清楚了眼下的局势。
“这一仗过后,若是麓川和其它土司没有反应,恐怕宋晟他们会被继续派往西北,何福瞿能也会返回四川和贵阳,不过……”
朱高煦将目光放到了四川行都司以及乌蒙三府上。
他的第二张矿图,就是为眼下的情况准备的。
只要朝廷派出去的人探寻到金银铜矿,朱高煦不相信朱允炆会不心动。
他需要江南的支持,就必须要把以钞抵税进行下去,不然这些乡绅富户手中宝钞就难以最大利益化。
既然要用江南的势,就必须给他们利益,不然最后遭到反扑的只能是他自己。
朱高煦揣摩起了朱允炆的心思,与他念头所想一样,此刻的朱允炆正在东宫春和殿里望着第二张矿图,眉头紧皱。
“偏偏生在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
五月的南京已经有些燥热,而这份燥热更是让朱允炆的心情燥郁几分。
“殿下,齐主事,黄太常寺卿求见。”
东宫带班太监李权站在了春和殿门口对朱允炆遥遥作揖,听得他的话,朱允炆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宣……”
在他这句话后,李权离开了殿门。
不多时,刚刚参加完午朝的齐泰与黄子澄便走进了殿内,一如既往的对朱允炆作揖行礼,高唱:“太孙千福。”
对于二人,似乎是因为朱棡已经不成气候,朱樉又横死府中,因此朱允炆比之前平淡许多,只是看着矿图对二人说道:
“二位先生应该都知道了新矿的事情,那依二位先生之见,还要不要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继续走下去。”
朱允炆的话没让黄子澄犹豫半点,他果决道:“当下叛贼已被平定,云南既安,自然要谋取川南六府之地。”
他的话说完,朱允炆抬头看了一眼齐泰,对此齐泰没有鲁莽,而是盘算再三才开口道:
“六府之地难的不是怎么开矿,而是怎么在开矿过后保全矿场的经营。”
“先前云南金银矿之事,许多土司都认为朝廷以大欺小,将矿山占为己有,不给他们半点恩惠。”
“若在这时对川南六府的山中啰啰用兵,恐怕一些蠢蠢欲动的云南土司会再次叛乱。”
齐泰说到这里,不免提起了一条最新的消息。
“三日前,四川宋侬茶洞蛮贼田大虫趁机作乱,四川都指挥使司虽发泸州卫官军剿贼,但纳溪土司拒绝官兵过境……”
“两日前,千户罗定与纳溪土司发生摩擦,大军不得寸进,田大虫趁机劫掠乡野,百姓死伤数百人。”
“幸得叙南卫出兵平叛,将田大虫围剿,不然这次恐怕……”
话说三分,齐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朱允炆和黄子澄都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当下的西南,因为各处金银铜矿而变得躁动,自三月以来,四川及云南、广西三省的土司叛乱次数愈发频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西南主力都被调往平定侬贞祐了。
如今当做的,应该是尽快让各支兵马返回驻地,威慑各地土司。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允炆和黄子澄却还想着开发川南六府金银铜矿的事情,也难怪齐泰会这样隐晦的提醒他们了。
齐泰的想法没错,可朱允炆与黄子澄也有自己的难处。
当下夏税已经过去,这次的以钞抵税并没有取得所有人想要的效果,因为江南之地自从改种粳米后,夏税就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目标了。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税收大头的秋税。
今年的秋收是否以钞抵税,这是所有人关心的一件事,但这件事却卡在了皇帝和户部尚书郁新那里,迟迟无法推进。
郁新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去年秋税以钞抵税已经致使朝廷亏损了二百余万贯,如果今年再来这么一次,那便是寅吃卯粮,总有一天会把这些年朝廷积蓄的钱粮吃光。
他的这份奏疏被朱元璋特意在四月的朝会中多次提及,显然朱元璋自己也不打算再次以钞抵税,最少在云南金银铜矿产出输入朝廷前,他是不准备以钞抵税了。
如此一来,这就难倒了朱允炆,毕竟他先前打击朱棡的势力之所以能雷霆霹雳,全因他与那群人做了些妥协。
如今妥协的事情遥遥无期,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无法预测了。
尽管朱允炆对当下自己的位置自认为很稳固,但他却也不愿意冒任何一丝风险。
因此,他不仅要开云南的金银铜矿,他还要开川南的金银铜矿。
“户部那边算过,若是云南、川南两地一同开采金银铜矿,朝廷今岁在秋收前就能收获起码五十万贯。”
朱允炆说出自己的看法,见他有了主意的黄子澄也沉着道:“加上九华山的铜矿,应该能达到八十万贯。”
“可若是再起叛乱,这八十万贯恐怕还不够平叛。”齐泰皱眉,他确实不想在这个西南浮躁的节骨眼上再起战事。
况且他心里有种预感,西南战事不仅是他不想继续下去,皇帝那边恐怕也有些厌倦了。
一个云南金银铜矿,足够大明花费五六年来迁移百姓,而后不断扩产开工。
今年上半年虽然已经移民数万前往云南,但这点人口对比云南需要开采的金银铜矿,说一句杯水车薪也不为过。
云南矿山的潜力还未被全数挖掘,自家太孙就想要对川南动手,这样的做法有些急躁了。
齐泰思绪飞转,可面对他的提醒,朱允炆却心中不喜。
尽管朱允炆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他心底却觉得齐泰有些瞻前顾后,不够果决。
先前的朱允炆也是这样,但如今见到了侬贞祐三部被如此迅速的平定,他忽的多了几分信心。
“云南土司,也不过如此……”
抱着这种想法,朱允炆摆摆手:“这件事情确实兹事体大,午后我去问问皇爷爷,二位先生先下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见朱允炆都这么说了,黄子澄和齐泰也不好多说什么,作揖回礼后便退出了春和殿。
只是在他们走后,朱允炆的目光却始终挪不开那份矿图。
相比较云南,川南背靠成都平原,在开采金银矿上的速度可比云南快多了。
只要这件事情一成,自己的位置就更加稳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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