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
厉鹏涛看着棋盘一脸无语。
彭家老爷子跟他下的是华国象棋,
在厉鹏涛看来,
象棋应该是他们这种家庭,
三岁小孩纸都该懂的基本常识,
而对于老爷子这种战功赫赫的功勋之家大家长来说,
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和棋盘上的指点江山,
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大多数撰写兵法的作者,
也不是人人都上过战场,
可是,
棋局如战局这么简单的道理,
厉鹏涛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会被老爷子演绎成这个样子。
“将军!”
就这么思想抛锚两秒钟的事情,
老爷子就拿起他的炮把厉鹏涛的主帅轰了,
但这轰的?
我勒个去,
厉鹏涛一阵牙疼,
“爷爷,”他可怜巴巴看着老爷子,“您这个炮,
好像不能这样轰我的主帅,
您这……”
“嗯?”
厉鹏涛后面那句“您这没翻山的炮是过不来的”的话,
登时被这声“嗯”卡在了喉咙里,
“我下的有问题?”老爷子炯炯有神的视线牢牢钉在厉鹏涛脸上,
厉鹏涛眼皮一跳,
脱口道:“没问题、没问题。”
“那我们再来一盘?”
“哦,好!”
半小时后,
莫邪端着果盘进来,
见老爷子精神抖擞,
明显比平时兴奋,
厉鹏涛却一脸生无可恋,
她有点想笑,
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她放下果盘在厉鹏涛身边坐下:“怎么样?
第一盘陪爷爷下完了吗?”
“哦,”厉鹏涛还没回答,老爷子先开口了,“这已经是我跟阿涛下的第三十盘了。”
“噗……咳咳咳……”莫邪刚喝了口茶,
一下子被呛到,
一边咳嗽,
她一边问:“你们到底怎么下的啊?
才半个小时就下了三十盘,
一分钟下一盘,
这也太神速了吧?”
“哦对,”老爷子嘚瑟地睨了厉鹏涛一眼,“阿涛水平不行,
我一招就把他将死了。”
莫邪:“……”
一招就将死了?
华国象棋还有能“一招将死对方”的下法?
“嘿!”厉鹏涛眼珠转动两圈,贼兮兮凑到莫邪耳边道:“要不,
你来陪爷爷下两盘?
爷爷的技术……真的不赖。”
“不要柔柔,”老爷子头也不抬,重新摆上棋局,“跟柔柔下没劲儿,
她总是让着我,
来阿涛,
我们继续。
柔柔,
你出去让你二叔给我们泡壶好茶送进来,
你去厨房给你奶奶和你妈她们帮忙去吧。”
“行,”莫邪乖巧地起身,“那我先出去啦,
阿涛你陪爷爷好好玩儿。”
厉鹏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简直欲哭无泪,
嗬哟老婆,
能不能别走啊?
你只要再多待一会儿,
好好看看爷爷都是怎么跟我下棋的,
你就知道,
究竟是谁让着谁了呀?
明明是我让着爷爷,
是爷爷一直在欺负我好吧?
不知道是厉鹏涛一直在心里抱怨哀嚎感天动地,
还是真的心有灵犀,
没过几分钟,
莫邪端着茶又进来了,
老爷子正下的起劲儿,
看见是她也没介意,
继续撸着袖子跟厉鹏涛兴致勃勃对垒。
莫邪给俩人倒好茶后没有立刻出去,
坐在一旁观棋,
她实在很好奇,
爷爷究竟是怎么跟干将一分钟下完一盘棋的。
作为战场上的老兵,
老爷子对红色情有独钟,
他选择的是红棋,
厉鹏涛自然是黑棋,
新棋局刚摆上,
老爷子很豪爽地挥挥手道:“来阿涛,
你水平不行,
爷爷让你先走。”
“哦好。”厉鹏涛当仁不让。
他的开局很稳,
起了一步卒,
老爷子笑笑,
也起了一步卒,
前面五六步都很正常,
莫邪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她不太喜欢下棋,
觉得没劲儿,
正准备起身,
就听老爷子一声“将军”,
隔着一座山的车直接把厉鹏涛的帅吃掉了,
她有点发愣,
眨巴一下眼睛问:“爷爷?
您刚才,
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
老爷子就笑眯眯地开始摆下一盘,“柔柔啊,
观棋不语真君子,
怎么样?
阿涛的水平是不是很臭?
跟我下,
他每一步走的都是臭棋。”
莫邪:“……”
好吧,
爷爷这是警告她呢,
观棋不语真君子,
那她就真君子吧!
第二盘,
下到第四步的时候,
老爷子突然一声“将军”,
明明隔着两颗棋子的炮,
一下子翻过去把厉鹏涛的帅轰掉了,
莫邪:“……”
我勒个去!
这是啥下法啊?
难不成,
老爷子这段时间,
跟干将下棋一直都是这样下的?
这喵的,
怪不得半小时能下三十盘,
这种下法,
一分钟下两盘都足够了吧?
她耐着性子继续观战,
这第三盘更好,
老爷子的卧槽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哪怕别着腿儿,
也能随便将厉鹏涛过河的卒子啃掉。
等到第四盘,
莫邪彻底无语了,
因为老爷子的将不但跑出田字格,
甚至都过河跟车一样使了,
不管干将的棋往哪里落,
都能被老爷子随手一颗乱七八糟的棋轻易啃掉。
她终于知道,
为什么厉鹏涛不愿意跟爷爷下棋了,
爷爷这哪里是下棋,
根本就是耍赖嘛!
等观战到第十盘,
她实在忍不住,
哭笑不得道:“爷爷,
您能不能别再欺负阿涛了?
您别说您不知道华国象棋马走日、象走田的常识,
您看您刚才那一盘,
您的将和士都变成车了,
哪有您这么赖皮的下法呀,
照这么下,
阿涛一辈子都不可能赢您的?”
“赖皮?”老爷子手中动作一停,目光唰地落在厉鹏涛身上,“阿涛,
你也觉得爷爷下棋赖皮?”
厉鹏涛:“……”
嗬哟爷爷,
您何止赖皮?
您下棋简直就是天下之最赖,
就是想不通,
您这么乌七八糟乱下,
为什么还能下的如此津津有味儿?
俊脸拧了两下,
他一脸谄媚道:“嘿,
爷爷您说哪里话呀?
咱家您最大,
什么常识规矩,
那都不算数,
您说了算,
您说卧槽马可以变成飞马,
它就能变成飞马,
您说象能过河,
它过河就不奇怪,
哈哈……是吧柔柔,
别惹爷爷不高兴。”
“阿涛的话,
柔柔你听见没?”老爷子睨向莫邪,“家里我最大,
所以我说卧槽马能随意进出,
它就能随意进出,
我说炮不需要翻山,
它就可以不翻山。
所以上了战场或者练兵场,
谁的本事过硬,
谁的枪法最好,
谁就最大。
规矩也好,
常识也罢,
都是最有本事的人定的。
再说,
我可以这么下,
阿涛也可以这么下嘛,
谁让他循规蹈矩了?
我也没说,
他不能跟我一样,
车拐着走,象过河、炮不用翻山嘛!”
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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