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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繁花似锦的起云台庄园雾气未散,自高楼上瞧去如坠云海。
起云台是皇室打马球的地方,周边有看台,中间是球场,已经搭建好了各种设施;看台上达官显贵云集,不少王公贵子已经在台上就坐。
正中三层高楼的顶层,外有露台,已经摆上了珠帘和座椅,太监宫女站在围栏旁躬身等待。
高楼内部供帝王嫔妃休息的雅间内,龙离公主姜怡,身着大红色宫群,冷着眼站在窗口,刚刚把窗户关上。
宫女冷竹,坐在旁边的小案后,整理‘秀男’的名册,见公主殿下咬着下唇面壁思过,她好奇开口:
“公主,怎么把窗户关上了?人都来齐了?”
姜怡胸脯起伏,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前天晚上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在软塌上坐下,询问道:
“让你安排的事儿,可都安排好了?”
“禀公主,已经准备好了。今天选驸马,考骑射、武艺。武艺没法作假,骑射倒是好下手,待会公主等着看笑话即可。”
姜怡先是点头,不过想了下,又觉得背后使袢子阴人很下作,不合适。
可想到左凌泉在临河坊,两次用阴招胜之不武,还按着她打屁股,这点仅有的负罪感也消失了。
谁让你不仁在先,这可是你自找的……
姜怡如此想着,待人差不多来齐后,起身走出雅间,来到了露台上的珠帘后就坐。
冷竹不认识左凌泉,但是通过姓名,知道是侍郎左寒稠的侄子,她在周边看台扫了一圈儿,果然在一根廊柱旁,发现了左寒稠旁边白衣如雪的俊俏公子。
左凌泉自幼习武,身材修长匀称,着儒雅文袍却丝毫不显纤弱,即便不做任何动作,骨子里的精气神还是展现无遗,和旁边的书生官吏一对比,宛若鹤立鸡群。
冷竹眼睛亮了下,见公主也望着那边,神色好似被情郎欺骗的深闺怨妇,小心翼翼询问:
“公主,那个穿白袍的俊公子,就是左凌泉。”
姜怡手儿捏着裙摆,眼神恨恨,听见这话,脸色一沉:
“俊什么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半点君子之风,白瞎了这长相。”
“……”
冷竹眨了眨眼睛,感觉这话半骂半夸,公主还是承认了长得好看嘛……
————
“时值二月,万木逢春。今日天子设席,广邀诸位公子莅临起云台……”
随着人陆续到齐,正中高楼露台上,年迈的老太监声音洪亮,念着开场词。
所谓点驸马,和考状元不同,说白了就是公主在台上坐着,在台下众多年轻公子中物色,看谁顺眼选谁,各种比拼,无非是给在场公子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左凌泉坐在三叔身侧,心思一直放在栖凰谷拜师的事情上,偶尔也会看一眼远处高楼的露台,但长公主的座位有珠帘遮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扫过一眼后便不去看了。
等露台上的老太监念叨完,各项比试也正式开始,第一项是马术。
世家大族的公子,君子六艺是必修课,‘骑射’中的骑,本来是考驾战车,但随着骑兵兴起战车被淘汰,如今都改骑马了。
赛马对马匹优劣的考验,大过骑手的技术,因此不可能比赛马,起云台本就是马球场,今天比的是大丹朝王公贵子都喜欢的娱乐项目‘打马球’,恰巧长公主也喜欢玩这个。
马球又称‘击鞠’,本是两队近百人,男女同台互相竞技。但选驸马注定只有一个优胜者,因此规则改了下,四十人同时上场,争夺一个马球,有人抢到击入花篮,便又再抛下一颗,击入花篮多者胜。
这种比法,相当于每个人都得面对三十九个对手,还得注意气度仪表,免得让公主殿下嫌弃,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左凌泉不想当驸马,自然不担心成绩,他要做的,只是稍微出点风头,不让三叔失望即可。
参选的有两百余人,分成了五队,比赛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等第一队人下场,露台上的老太监拿着名册,又开始念起了名字:
“北崖郡赵槐安、澎峪郡……青合郡左凌泉、梨花郡……”
最靠近高楼的看台上,一众高官在其中就坐,宰相李景嗣作为朝堂元老,坐在最前方的位置。
听见左凌泉的名字,李景嗣挑开茶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走下看台的左凌泉:
“那个穿白衣裳的娃儿,就是左寒稠的侄子?”
户部尚书王峥,是李景嗣的心腹,闻言点头道:
“从左寒稠身边起身,想来是的,看相貌着实俊俏。”
李沧是李景嗣的远房侄孙,距离李景嗣很近,听见长辈们夸其他人相貌,也跟着打量一眼,开口道:
“入京的人中,我都私下里打听过。这个左凌泉听说武艺极好,在青合郡那边很出名。”
李景嗣手指摩挲着茶杯,转头询问:
“修行中人?”
李沧恭敬摇头:“凡夫俗子,没有修行底子,只是市井功夫不错罢了。”
李景嗣听见这话,轻声嗤笑:
“不是修行中人,岂配与你同台相争?你还比不过一个市井武人?”
李沧对没有修行背景的左凌泉,自是不放在眼里:
“叔公教训的是,晚辈自当尽力。”
几人闲谈,后方就坐的官吏,都是李景嗣一脉的亲信。
其中一个面向富态的官吏,本来只是垂首默默聆听,可听见左凌泉的名字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
“相爷,下官有事禀报。”
“嗯?”
李景嗣回过头来,瞧见是御史台的小御史陈茂德,稍显疑惑:
“有何事,直说即可。”
监察御史陈茂德,连忙躬身一礼:
“禀相爷,昨天晚上,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回到家中,说是在临河坊,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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