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总归是害了身边一个又一个爱着自己的人。
幼菫是想让身边的人越过越好,让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再依托他们让自己过好,这一路走来,日子仿佛让自己过的更糟糕了,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程绍程缙却不同意,最后议定了去庄子避避风头。去庄子是个折中的法子,幼菫还有程府护着,他们定会给她找个合适的好人家嫁了。
幼菫明白,这种“合适”无非就是两相将就,谁也别嫌弃谁的那种。
顾晋元也没再回来过,幼菫想到他还是禁不住心惊肉跳,虽说程瓒没死,可也是命悬一线,若没有那参汤,不见得能熬过那四日。顾晋元为了达到目的,也太不择手段了些。如果他们一直不退婚,不知顾晋元会不会就任由程瓒就此没命。
庄子里长久没住人,得先派人去庄子说一声,让他们收拾着,待那边收拾好了再搬过去。幼菫还要在程府待上几日。
幼菫现在很少出落玉轩院门了,每日只是在书房整理书稿,心里不平静时便抄写佛经,累了便只在院子里站站,看着门外的竹林发呆。竹叶枯黄,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在院子里也能听的清晰。
幼菫心思烦乱,正在默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经抄写的遍数太多,她已经能倒背如流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春和楼的掌柜来了,各铺子都是月初送账的,现在已是月中。
掌柜的叫张安,白胖和气,见人便带着笑,请了安,方道,“前些日子雪下的太大了,春和楼后院的厢房塌了两间,这几日一直在忙着修房子,其他的屋顶也都检查修缮了一番。”
幼菫问道,“可有人受伤?”
张安回话,“正是后半夜睡得香的时候,有两个伙计被砸着了,已经让大夫看过了,没伤着筋骨,养几日就好了……这雪这般下法,还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来的路上就看到有冻死的乞丐被抬走了。”
这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日,虽没那么大了,却也挡不住天天这么下着,这可以说是雪灾了。今年本来就粮食短缺,老百姓的日子本就不好过,现在无疑是雪上加霜。幼菫问道,“府衙没有出来施粥吗?”
“府衙门口是设了几个粥棚,今年粮食短缺厉害,施粥的世家大族也比往年少了许多,只是杯水车薪,吃不上饭的人太多了。”
张安又递上账本,“这是上月的账,总共赚了四千六百多两银子,顶上往年一年多的了,不过这月估计能差些,这几日街上人少了许多。”
幼菫翻看了一下账本,盈利很是可观了,脑中却忽然想起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春和楼的粮食存有多少?能撑几个月?”
张安笑道,“粮食是足足的,每年夏秋收粮的时候,春和楼都会收购足够一年用的米粮,九月生意好,便又从粮店里多买了不少,虽说如今生意好了用的多,但撑五六个月足够的。”
幼菫思量了一番,“春和楼若是施粥,是否可行?”
张安楞了楞,向来都是官府和一些世家大族大商号施粥,他们这种小店,还真没有先例。
“全京城只有秦家商号一家商户施粥,他们在全国各地都有粮店自是不怕,春和楼店小,底气还是太弱了些。每日流水地做下去,用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
他是不太赞同的,现在最金贵的就是粮食了。
“那就再去采购一些米面回来。”幼菫不舍弃,她总要做些事才能心安。
张安道,“小姐有所不知,粮铺的粮食一天一个价地涨,还是被抢空了。如今大雪封路,南方的粮食一时半会也运不过来,各大粮店都已经关门了。秦家商号声称剩下的粮食只施粥不售卖了。”
幼菫皱眉,京城都是如此,外面还不知是何等情形了。
幼菫想了想,“酒楼预留出来两个月的粮食,剩下的都拿去施粥吧,面粉若有多余的,做些馒头。两个月,外面的粮食应该能进来了。”
张安犹豫,这样做风险太大了,酒楼若是没了米粮,只能关门歇着了。“若是到时进不来……小姐不若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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