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幼菫坐了起来,身上已汗津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没事。给我倒杯白水。”
青枝转身拿了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幼菫,幼菫大口喝了,又喝了一杯方作罢。
青枝给幼菫取了烘好的袄子过来,侍候她穿上,“小姐,大表少爷在厅堂等着,来了有一会儿了。奴婢说小姐在睡觉,他说他等着就行。”
幼菫一怔,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幼菫又加了件棉坎肩儿,去了厅堂,程瓒正站在堂中央,穿着件玄青色直缀,温柔地笑着,看她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堇儿你醒了。”
“表哥过来了。”幼菫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程瓒,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瓒看幼菫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呆愣,仿佛是刚睡醒还没缓过神来,轻笑道,“刚才是不是梦魇了?我听你喊了句什么。”
原来刚才真的喊出声了,幼菫不禁在想,梦中的那个新郎会不会是程瓒,可惜一点都没看清样子。“噢,是做了个噩梦。”
程瓒笑道,“来先坐下,跟我讲讲是什么梦?”
程瓒手护在幼菫身后,虽没有碰到,幼菫却觉得后背不舒服,赶紧走到椅子那边坐下。“也没什么,就是在梦里看不清人也说不出话,一着急就喊出来了。表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等了很久?”
天色已经暗了,自己睡了整整一下午。
程瓒坐到幼菫旁边的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茶几上,“堇儿看看喜不喜欢。”
幼菫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青玉簪,簪头是朵兰花,簪身雕着兰叶缠枝纹,幼菫虽不知玉质是怎样的,但雕工着实比不上自己妆匣里的那些首饰。
幼菫也未细看便合上了锦盒,抬头发现程瓒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似在期待她对簪子的反应,“表哥,其实你不必娶我的,外祖母当年也是因我刚失了父母心疼我,做不得数的。”
程瓒有些失落,她似没发现簪子是他自己雕的,他雕了几日才做成的,他温声道,“祖母既说出了口自然是要作数的,且我也不是因了这婚约才娶你。”他从小就想要娶她,娶她,只是因为喜欢她。
幼菫自是听懂了这言外之意是什么,“外面关于我和刘世明的传闻表哥可是知道?表哥前程似锦,若是跟我成亲,怕是名声上会跟着受损,陷于非议之中……”
程瓒有些生气,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顾,又怎么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闲话?他对她的情意,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吗?“我若在意那些,又何必去父亲叔父面前把婚约的事情捅了出来。我娶你,只是因为喜欢你,那些功名前程又算的了什么。”
幼菫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程瓒不仅对自己动了真情,且还是颇深的样子。幼菫之前便一直拿他哥哥看待,他对她好觉得也是正常的,从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如今再仔细想想以往的那些事,感觉又不一样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好的确很不同,他待文清和文秀可没这么好这么耐心过,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幼菫记得十一岁时她弹琴弹得不好,被女先生责罚,要她把那首曲子弹完整了才能去上课,程瓒便手把手地教他,用了几天时间才学会。他的学业繁忙,在程家的地位又高,跟下面的几个妹妹只是见面点点头的交情,肯花这么多心思陪自己很是不易。而文清要请教他琴艺,他只是简单说几句便不作理会了。
程瓒见幼菫沉默,有些心慌,“堇儿你……你愿意嫁我吗?”
幼菫心里是有些不愿的,幼菫低声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从没想过这些。”
程瓒释然地笑了,她太小,还未曾开窍,“以前自然是哥哥,以后……你已经大了,是要嫁人的。”
是啊,她总得嫁人。不是他,便是别人。可能是个鳏夫,可能是个病秧子,好一些便是小门小户的书生。
顾氏帮她张罗着买了四个丫鬟,她身边的丫鬟太少了,若是成亲肯定不够用。幼菫给起了名字,沉香,寒香,依香,半香。
沉香和含香今年十五岁,依香十四岁,半香十二岁。沉香模样清秀,细长凤眼,性子沉静,话不太多,但是应答得体。寒香很漂亮,杏眼桃腮,言谈举止有度,听牙婆说是获罪的官眷,是以性子里带着几分孤傲。依香长得娇俏,性子活泼,看着很机灵。半香长相寡淡,有些害羞,低着头不太说话,几个里面她最便宜,二十两银子。
张妈妈先带他们学规矩,院子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看起来倒是热闹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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