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会给他另一个选择。
开门,或者不开。
这也是一个选择。
只是,开门后,会面临什么?
老师,是来报仇的吗?
张小钩直直瞪着眼前的门板,听着外头有节奏的敲门声,再看看屋内已经醒来却在冲着妈妈呜呜叫着一脸凶狠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张小钩放弃了所有顾虑。
少年咬着牙关,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到门前。
打开门。
夜色中,面色苍白,浑身青紫的老师与他四目相对。
张小钩没见到老师死时的样子,但也猜得到不会好看。
他看着门外的鬼,对上视线的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当初知晓自己是被老师“唆使”,老师被打断双腿,其中一条就是爸爸打断的。
后来,也是爸爸跟赖六喝酒时候,鼓动着他对付老师。
老师的命债里,有爸爸的一件。
没有言语,张小钩默默的,挪动一瘸一拐的步子,侧身让开了门。
女老师就那样,双腿以扭曲的姿势走进了他的家,然后,一步步,朝着屋内被绑住却满脸惊恐的男人走去……
那夜之后,村里没有任何人死亡。
但村子里接近半数的人下肢瘫痪,身上更是长了无数恶疮。
那些人或男或女,都是直接参与过拐卖的人。
村里人都猜到是因为什么,可没有人敢说。
张小钩没有理会村里人的窃窃私语,他用那只莫名其妙又开机了的废弃手机报了警。
警察在联系上被拐人家属后带人进村,本以为会遭受村民的阻拦。
却没想到,村里人看到警察进村,都纷纷闭门不出。
张小钩和妈妈,还有村里被拐的其他人很顺利地被带出了村子。
车子穿过蜿蜒山道,从山里驶向了城镇。
当大山越来越远,城镇的面貌终于近在眼前的时候,张小钩只觉得鼻尖酸涩,扭头时,他看到,他的妈妈哭了。
身体残破,明明年岁不老却已面容苍老女人嚎啕大哭,哭得仿佛一个孩子。
……
易盏和冥鄢站在路口边上,看着车子走远。
两道隐匿了身形的身影,旁若无人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
接下来,村子里的被拐妇女会被陆续解放,而那些参与拐卖身染恶疮的人,之后也会受到法律制裁。
忽然,易盏停下脚步,一道灵光自村子的方向朝他飘来,最终落入易盏的掌心被他回收。
那是易盏借给女鬼复仇的力量。
冥鄢看着他,只沉声开口,
“你从前总教我,不要干涉人间之事。”
每个人皆有命数。
哪怕玄师,过度干涉他人因果也会遭到反噬。
更何况是地府。
易盏便看向他,微微挑眉,语气更是理所当然,
“那是你,我说了,我现在也是人间之人。”
人间之人,管人间事,没毛病。
更何况,对方姑且也算是他灵事的客户。
冥鄢听他语气随意自然,只看向他,忽然开口,
“你可以不是人间之人。”
他说,
“儵厄的恶念已经被重新镇压在厄窟,你的罚期也早已结束,只要你想,这个阎王之位,我还给你。”
本就是为他守住的位置,如今物归原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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