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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长囿于亮,喋喋不休地给朱靳艮作介绍他们家买房子的经过。
“哦,是这样的,买房子的房主呢,是土生土长的马家荡人。因为大地主成分,文革期间受到冲击和批判。之后,家族的人员断断续续从马家荡迁到上海和海外。现在,在马家荡仅剩这么一栋房产,又被他重孙子孙德强给卖了。”
说话间,小队长囿于亮干咳两声。
他指着紧跟在后边的李俊芳说:“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呢,即是你身后的这位李俊芳,我朋友。虽然不是马家荡人,但生活在我们马家荡已经十多年。不是马家荡人,也是马家荡人了。以前呢,总是听说房子里作怪。我是没见过,马家荡人听到和看到怪物的人十个八个不在话下。有的健在,有的已经过世。”
小队长囿于亮说到这里,李俊芳听得点头哈腰。“哎,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因为小队长囿于亮并没有添油加醋,人家只是实话实说,不带任何虚构。
听到的他就说听到的,自己没见过,他就告诉朱靳艮自己什么也见过。
嘴上说自己什么也没见过,那只是不敢说而已。不相信神鬼灵魂的他经过李俊芳鱼塘北面的乱坟场惊吓,再到遇到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巨人脚踩他身边而过,每每想起这些,囿于亮便是身心俱颤。
朱靳艮听得连连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罗盘。上面对应天支地干、四柱、八字、六十四爻卦等等。朱靳艮嘴里不停地在计算着什么,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也听不懂,看不明白。
“嗯,东南西北分别代表的四象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组成二十八星宿作为坐标。
东南西北各占七宿,将七宿连成一条线,便成为一种动物。四种象形动物譬喻地球上的地形,同时附会着居住此地的生命的吉凶福祸。但凡人类选择阳宅,尽量选择左有流水,比喻青龙;右有走到,比喻白虎;前有汗池,比喻朱雀;后有丘陵,比喻玄武。
古人云: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即山峰垂头俯瞰,山脉莺歌燕舞;山势跌宕起伏,山形卧俯柔顺。这样的老宅基地,前有圩堤树木相当于丘陵山脉山形山势。圩堤下面是碧波荡漾,湖水连天。
加之老宅基地砖瓦结构,青砖青瓦为青龙;室内刷白白为虎;走廊立柱大红国漆为朱雀;黑色小瓦屋脊为玄武。
而室内家具都为金黄色,不仅仅是象征着富贵。
黄色居中,象征着人类。四面八方朝贡,天地人祥和。此乃古书上记载的,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是也!”小队长一听,脸色煞白:奶奶的,你这么说李俊芳听了心里不赍恨我囿于亮不怀好意么?我来告诉他,这里是凶宅,曾经死过不少人。
打死的、上吊死的、投井死掉的、被活埋的、点天灯的......
无论哪一种死法,足够引起冤魂神出鬼没。我说我自己目睹,亲身体验,这还能有假?明明是一座凶宅,到你嘴里却偏偏说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岂不是与我为敌,令我对自己的话无法下得了台么?
我去,真是多嘴人吃多嘴炮子,看接下来自己怎么收场。
正如囿于亮吉言,李俊芳听得朱靳艮有礼有节地叙说,连连点头,口口声声说:“啊!风水宝地?那还,那就好。”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再看他脸上的表情,我去,笑得像一朵绽开的玫瑰红艳艳地发出清香。那种腰眼挺得笔直,似曾对囿于亮发出暗示:奶奶的,你说我买到的是凶宅,风水大师来了,我看你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
朱靳艮见囿于亮一脸懵逼,以为对自己的话有点不相信,便再三加以解释说:“看风水一太极生两仪,即天和地;两仪生四象,即太阴,太阳,少阳,少阴在黄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星宿为基础以阴阳五行为纲领形成学说。
水润下,火炎上,木曲直,金从革,土稼穑为纲;五行分五位,五方分五色,五性分五神,五正分五德,五象分五兽。要想成为风水宝地,上述所言,不可错也不可易,缺一不可。老李啊,我应该祝贺你呀!”
囿于亮听了如丧考妣,按理说他应该为好朋友买到如意的宅基地感到高兴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到朱靳艮说李俊芳买到风水宝地,心里像打碎调味品,酸甜苦辣咸混合,简直不是滋味。眼见得李俊芳挖着朱靳艮的一只手,连连摇晃,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囿于亮站在自己身边,李俊芳仿佛仿佛认为他是多余。
放下朱靳艮的一只手,李俊芳看一眼囿于亮。
确原来囿于亮是满脸沮丧,他没有抱怨囿于亮的意思。但至少内心里免不了要对囿于亮说:怎么着,你不是说我们买了人家凶宅吗?听了风水大师的话,你不可能不感到意外吧?“哈哈哈,我们不可能不相信风水大师的话,去道听途说。”
囿于亮越是感到难为情,李俊芳越是伤口上抹盐,痛定思痛。
“啊哟,你嘚瑟个啥呀?得听风水大师看到最后再说。风水宝地怎么啦?我还不是在风水宝地看到里面走出巨人了啊!”囿于亮是没办法在证明自己是好心来帮助他的了。不得已,只好一气之下,冒出一句发誓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说出的话。
朱靳艮听了笑一笑,他什么都知道。囿于亮心里想说的话,朱靳艮进入李俊芳他们家的院墙之内,就知道吉凶。冤魂野鬼,并不影响风水宝地上住的人家。李俊芳夫妻俩一个属龙,一个属虎。女属龙,男属虎。她们家的女儿李湘怡又是属狗。
龙腾虎跃,不用说狗是避邪。龙探头,虎伸腰,就足够力压群雄。
所以,自从李俊芳和梓桐尹住到新房子,她们俩什么也没感觉到。
嘿嘿,如果你换成小队长试一试。那小队长属鸡,奶奶个鸡大腿的怪不得人家祭鬼神都离不开鸡,因为他我是人鬼共享受的食物链。当然,属牛属马的都是大生属。魑魅魍魉根本近不了他们身。就像朱靳艮对付赵柏厨的冤魂一样,对朱靳艮来说,制服孤魂野鬼,他有的是办法。
要说囿于亮和李俊芳两个人都跟在朱靳艮的后边,还真的看不出朱靳艮是在装模作样。
在询问李俊芳和他夫人梓桐尹的生日时辰之后,还真的给人一种颇有大师风度的样子。手里拿着罗盘,面前挂着一支笔。时不时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出图画。时不时用罗盘测一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有时,还突然转身看一看李俊芳的一张脸。
把个李俊芳搞得不知所属。
但你心里想: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名不虚传,就这架势,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空有虚名。
包括李俊芳在内,真正的风水大师长得什么样子,用的是什么工具他也没见过;小队长囿于亮,对所谓的风水大师究竟是个什么标准,他也不知道。包括风水大师这名称的来历,是哪位大神起名,囿于亮和李俊芳一样,也只是能云亦云,自己没去研讨过。
包括风水大师用的什么工具,这些工具分别是派什么用场,他们俩都未曾关注。对朱靳艮手里拿的罗盘及其它工具,平时很少见到。地理先生他们俩见过很多,但不见得所有的地理先生都有罗盘一样的工具。有的人手里拿一只指北针便能给你的宅基地划线定桩。
所以,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用的工具,一个跟一个不一样。
不是一个师傅下的山,各说各教,各传各的本门派技巧。
可以说,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犹如当今社会的和尚和道士,七个和尚八样腔,没有统一标准来检验他们的行为举止,行动规范。对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的技术高低,能力大小,修行深浅,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对与错,高于低。对待普通人来说,好像去医院看病,听之任之。
他们要你跪着烧纸,你就得服从安排。
他们要你花钱买贡品,你就得必须不打任何折扣去完成。看不懂是派什么用场,对自己不认识的、不懂得的东西产生的不仅仅是好奇,心中悠然升起对使用工具的人:风水大师,地理先生等等人的敬畏之心。李俊芳和囿于亮见到朱靳艮,彼此都有这样的被碾压的心里。
没见过的人认为谁也没见过鬼神是一种什么样,但听得风水大师和地理先生那些有理有据的叙说,你认为他们这伙人为了赚钱而故意编造出来的一整套套路,那也是需要很高的人的想象力的呀?把你,你能编造出如此复杂而又逻辑思维清晰的谎言吗?
我们说捏造事实,可它也是代代相传的哲学范畴之类的事,佛祖释迦摩尼不过如此!
是非真伪对错难以下结论,没人能证明谁对谁错。科学家无法解释的东西,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得出结论。是人,都有被动服从性。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一个人又为什么不要持反对意见?所有人正是在这种思想的驱动下,周而复始,举一反三。
即使有所疑问,也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质疑,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去钻牛角尖。
所以,李俊芳和小队长囿于亮一样,因为什么也不懂,所以对使用这种工具的人,爱屋及乌,自然心生崇拜。人不都是这样,但凡自己不懂的东西,而别人比你懂而心生羡慕和崇拜。
朱靳艮拿出吃饭的家伙,在小队长囿于亮和李俊芳面前,哪怕是故弄玄虚,他们两个人也是旱鸭子过河不知深浅。向朱靳艮这位传说中的风水大师投以敬佩目光,还真的是目前他们两个外行看热闹的真实写照。
瞎子看戏,人笑他也笑!
一通操作猛如虎,朱靳艮一会站着,一会蹲在地上,一会又趴在地上,似曾从地下听出什么玩意来。东南西北,每一个方向,朱靳艮都在罗盘上定位。并同时在孙德强他们家房子周围做上记号,满头大汗的朱靳艮终于停下手里。
他洗把脸,然后双目微闭,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小队长和李俊芳只看见朱靳艮的一双上下嘴唇在蠕动,始终听不到从他嘴里发出什么声音。
期间李俊芳似曾想和朱靳艮说说话,被小队长囿于亮当场用手势制止。他将李俊芳拖到门外,两个人窃窃私语说:“别打搅他,或许,他正在去那边和人谈判呢!亦或,在为你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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