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今天来,他倒希望自己以前看到的孙雨晴老宅基地的一幕重新上演。
两男一女在场,我倒要看看那些鬼蜮能干出啥事。
“啊哟,不过是一只大狸猫,看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哈哈哈......”李俊芳指着梓桐尹,心里一阵狂喜。他甚至回想起自己以前在鱼塘蟹池半夜三更听到、看到的那些自以为属于灵异现象的东西,莫非也是什么小猫小狗小鸟之类的动物所为。
所以,对小队长囿于亮讲的故事,似呼有了争议和反驳的理论依据。
“哎呦喂,我胆小,你刚才为什么不先出去啊?再说了,是三个人都在屋里,如果是你一个人呢?”两口子总喜欢抬杠,有人在,大家都要个面子。客人一走,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囿于亮总不能听他们夫妻俩彼此互损吧!
所以他对梓桐尹摆摆手,那意思,男人喝酒说事,女人少参和。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总要有人发扬高姿态。要不然争吵不休,他喝酒也喝不下去。“哎哎哎,你们两口子的事谁对谁错,谁胆大谁胆小等我走后,慢慢的到床上去争议。
节骨眼下,得听我说正事,说正事!刚才,刚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啊?你看看,你们夫妻俩打岔掺和,把我搞得不知从何说起了!”小队长囿于亮脑海里一片空白。
梓桐尹急忙提醒道:“说到那杀猪倌朱靳艮,走到乱坟场的一半路见到什么来着,被厨房里的‘扑通’一声惊诧了!你忘了,我给你记着呢!刚才,我心里还在想,你的话真灵验,说来就来了!吓得我一双腿像筛糠似的,瑟瑟发抖,连嘴里的上下牙齿都抖得咯嘣咯嘣作响。”
梓桐尹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戳一戳!
露出一副得意劲,明摆着是要在自己面前和小队长囿于亮来个夫唱妇随啊!李俊芳心里想,我不能让你和囿于亮在自己家里为所欲为。不想说话,也不会说话,今儿个我非说不可。李俊芳正欲插嘴。
小队长囿于亮仿佛和梓桐尹商量好了一样,对着李俊芳摆摆手。
“哦,对!来了,朱靳艮这不阬头往前走么!突然间从他的身后有人向他撒泥块。“呼呼呼”的撒泥土声响,铺天盖地从乱坟场的四面八方向他没头没脑而来。他停住嗓子里的哼哼唧,驻足向身后观望,什么也没看见。
怪哉!
他停下来往后望,撒泥土的声音即刻停止。
朱靳艮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身后,又传来撒泥土的声音。
呼呼呼,沙沙沙。有的撒在他身上,有的撒在他身边的小树小草上面,有的撒在他肩上挑的担子上。朱靳艮听得沙沙声响,开始有点入神了!他站着不走,索性看着身后,放下自己挑着的担子!我去,又不见了撒泥土的声响。”
李俊芳插嘴说:“碰到我,也是向他一样放下担子,顺手抄起杀猪刀,朝着向他撒泥的地方走去!”李俊芳只要一说话,梓桐尹非得跟着来一句不可。两口子在别人面前,给人家的感觉,好像是格格不入的一对冤家。
可是,两口子在背地里,是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我去,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这神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嗨,你,就使劲地吹吧,反正吹牛皮不犯法。还碰到你一定会操起家伙走过去呢,我不在家你怎么不拿把切菜刀放在床头上啊?咯咯咯......”随着梓桐尹捂嘴一阵偷笑,李俊芳无言以对。不是他大度不和自己老婆计较,而是实在是理屈词穷。
大脑断片,想不出话来敷衍,或者说应对梓桐尹的嘲讽,他是无计可施!
在老婆面前,想和别人吹吹牛皮都被他揭穿。
你说两口子合的是一张脸,我去,梓桐尹总是给自己脸上抹黑,这怎么行?夫唱妇随,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男人,那有不吹牛皮的呀!实话实说,那我李俊芳还要做什么生意?不如回到老家种那一亩三分地!李俊芳对梓桐尹在别人面前对待自己报以这样的态度,非常反感。
“啊哟,不是的!朱靳艮想起以前听说过,中心村有个从安徽招女婿招回来的陈姓小木匠,他曾经也有过和朱靳艮一样的经历。而小木匠的处理方法,即是对着向他撒泥土的地方大声呵斥:是谁呀,再不出来我就要抡斧头了啊!
果不其然,那埋伏在乱坟场的三个人,从坟茔背后爬出来。
确原来,是三个人听小木匠吹牛皮,说他一个人走在乱坟场,从来都没见过别人说见过的什么古怪现象,冤魂野鬼之类。三个人不服,商量在此吓唬小木匠,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怕。见着小木匠手里持着木匠用的大斧头,三个人生怕小木匠来真的,所以才相继从坟墓背后走出来......
朱靳艮想到这里,心里想:莫非我今天碰到的也和当年的小木匠碰到的说一回事?
不不不,朱靳艮自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因为,他没有和别人打赌,更不会有人和自己开这样的国际玩笑。如果真的有人那么一个人,或者说有那么一群人给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他今天到乐意是这么回事。
有人刻意将自己打扮成晦气鬼来吓唬他,倒比自己真的遇见晦气鬼要好得多。
于是,他学着小木匠的样子,对着身后大喊一声:给我出来,我都看到你们了,在坟茔后面趴着的是不是。哈哈哈,就你们几个,也想来吓唬我啊?是不是想找酒喝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哥儿几个说一声不就得了。
黑灯瞎火躲在乱坟场,说出去,你们就不怕别人笑话?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一通,身后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继续说:不出来是不?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哥几个多在这里歇歇吧,我还要赶路呐!见还是没任何动静,索性跳起杀猪的家伙,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从侧面又飞来碎泥土。
劈头盖脸,灰尘呛得朱靳艮喘不过气来。
他放下担子,抄起杀猪刀对着侧面一座坟茔指着骂道:有种你出来,大家闹着玩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们还当真了,撒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烂泥灰尘。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说完,朱靳艮操起杀猪刀直奔坟茔背后冲过去。
说良心话,他是百分之一千肯定有人像对付小木匠那样的来对付他。
可是,他忘了,人家小木匠那是跟自家人打赌,目的只是看看小木匠是真的胆大心细,还是在吹牛皮。而他今天碰到的,只是朱靳艮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在他拎起杀猪刀直冲坟茔背后的一刹那,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他眼前似曾看见一柱突然从坟茔里冒出的黑烟,直插云霄。紧接着将他全面覆盖,黑色烟柱裹胁着朱靳艮,眨眼间看不见朱靳艮踪影。
像是被一股黑旋风包裹着的朱靳艮顿感自己进入冰河世界。
浑身上下阴凉气息袭来,像似进入冰窟。猛然间,一个念头在朱靳艮脑海里浮现:不好,我今天是难逃一死。杀猪熟能生巧的朱靳艮下意识地挥舞杀猪刀以示反抗。他左冲右突,虽然自己感觉那黑旋风已经像毒蛇一样地死缠着他,迫使他产生呼吸困难。
朱靳艮始终没有放弃生的欲望。
我还年轻,我不能死,我要和你抗争到底,直到我拼尽最后一口气息。
结果,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力将他按倒在地,从头到脚似曾有惹干只脚踩他的身体。他喊不出,叫不出,动弹不得。但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我不能束手就擒,我不能就这么死去。他即使被黑旋风裹胁在地面上,坟茔场坑坑洼洼,朱靳艮能感觉到。
尽管如此,他内心里还是默念着自己对乱坟场熟悉的地形地貌。
那个地方有水,他绝对不能被黑煞神卷入有水的地方。一旦卷入水中,第二天他将成为冤死的水鬼;也不能被黑煞神悬吊在半空中,如果那样,明天自己将成为吊死鬼......要想自己每天还是个人,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和节骨眼下的黑煞神恶魔决一死战。
所以,朱靳艮左滚十圈,然后再右滚十圈。
手里一把杀猪刀,随身运转,但他心里有把尺子,决不能伤及自己。冥冥之中,只听得有尖声尖气的怪叫,不亚于人类临死前的惨叫。他下意识的联想到,肯定是自己的杀猪刀在自己左右滚动时,砍刀妖魔鬼怪。说不定砍的就是裹挟自己的黑煞神。
不过朱靳艮也感到来自黑煞神的压力,再被黑煞神放倒在地面的一刹那,他知道自己被放倒不一定是件坏事。因为自己倘若在继续站着和黑煞神决斗,估计死得还要快些。因为那黑煞神头顶天立地,自己根本无法从他眼皮底下逃脱。
再说了,哪么高大的黑煞神自己倘若站着,更容易被他袭击。
就这样,朱靳艮就地打滚。手里,始终一个姿势拿刀。
他滚到哪里手里的杀猪刀就砍向哪里,在不间断的一声声哀嚎中,朱靳艮翻滚速度始终不赶快,也不敢停下来。只要听到哀嚎,他就翻滚不停。他能感觉到,那来自黑煞神从上面裹胁的压力,随着他不停地翻滚,能体会到黑煞神在他身体之外的跳动。
他试着对黑煞神问道:喂,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话音刚落,还真的听到黑煞神的回应。少废话,你的杀猪刀下,葬送了多少生灵。虽然,受上苍加封,但你操之过急,贪得无厌。所以,今天遭此一劫,你是罪有应得。少废话,快快拿命来!
啊呸!
我杀猪,是祖上遗传。
我16岁便会杀猪,也从未听说过杀猪人有罪。屠户,是过去皇帝所赐,是服务天下苍生。人,原本就是食肉动物。你们鬼也是人死以后的化身,人间祭奠,哪一次有少得了荤腥。如果杀猪人有罪,那么,你们这些死去的鬼魂也是同样有罪,包括那些食肉动物,都免不了罪恶累累。
你说为何自为难我一个杀猪的人?
黑煞神毫不气馁:按你所说,你作为屠户杀猪还杀出理由出来了啊?人鬼同源,都是以食肉动物为生不假。但做什么都有因果报应,再好的事情,一旦做过头,那就是罪孽。你祖代以屠户为生计,到了你这辈分应该是第三十六代屠户。
明代开始,朱姓杀猪为生计者非你朱家莫属。
大明朝第一代皇帝朱元璋公元1368年建立,你朱姓屠户曾经被封。
原因很简单,从朱元璋建立大汉明朝,杀猪之人纷纷逃逸,亦或转行改头换面。一时间人心惶惶,不但没有人敢说杀猪二字,连街市屠户,也相继关门歇业以示对朱元璋忠诚。如此这般,搞得皇宫大吏厨房没有了荤腥。
朱元璋大怒,问起原因何在。来人通报,皆因我主皇上姓朱,所以,再没有人提杀......
皇帝一听怒不可及:拍案而起怒吼道:胡扯!谁下的命令?手下吓得跪地叩头:皇上,么有人敢越过皇帝偷偷下旨。而是杀猪人自行猜测,自发行为,此乃人心所向并非朝臣懿旨,小人讲话句句事实。
朱元璋想了想,也是的。要不,将皇帝我改名换姓?
手下听了连连摇头,拼死进谏:皇上,万万不可。历代王侯将相从未有过因为附和民意而改变皇帝昭彰和姓氏。小人倒有一两全之美之策,可解吾皇难言之隐。皇上可下一道指令,令其杀.....的主顾,统一称之为屠户。这不,就免除杀.....屠户之困惑了么。
皇帝听了拍案叫绝:好好好,从此以后杀猪的就叫屠户,免得本王听了不开心。
你家朱姓杀猪至今,也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黑煞神一席话听的朱靳艮无言以对,他只知道他爷爷,爸爸和他是以杀猪为生。却浑然不知朱姓家族杀猪从明朝朱元璋时候就改为屠户为称。所以,他不在地上打滚了,静下心来想再听一听黑煞神的教诲。
奇迹发生了,朱靳艮居然脑海里一炸,便不省人事......”
听到这里,李俊芳刚才的判断,朱靳艮也会像小木匠一样,碰到和他开玩笑的人了。
听小队长囿于亮说到这里,李俊芳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不经意瞄一眼梓桐尹,见得梓桐尹和他一样,拿着筷子的一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力量将一个五大三粗的杀猪汉,且,手里还拿着杀猪刀,就这么按到在地。
倘若不是神鬼助力,能这么轻而易举吗?
梓桐尹是这么想,李俊芳也是这么想,这一会,他们相信这世界真的有灵异现象了。
要不然,小队长囿于亮没必要来他们家吓唬自己。李俊芳将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又回归到神鬼传说中。尽管老两口对小队长囿于亮说的话真假难辨,但是,凭她们俩对小队长囿于亮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胡编乱造。
至少,他没亲眼所见,绝对是亲耳所闻。
“这么说,那朱靳艮被一阵黑风打死了啊?”李俊芳不禁发出担心和害怕的疑问,梓桐尹这一回没有反驳自己的男人,因为,李俊芳想问的话,也正是梓桐尹想问的。可以说,两口子总算有一回异口同声的心声了。她慢慢地点点头,希望听得小队长接下来的叙说。
“没有!朱靳艮如果被鬼打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故事。
所有这些,都是朱靳艮自己亲口告诉别人。他不说,哪里有人知道他这番经历。被按倒在地的朱靳艮,使出洪荒之力都没招。只好胡乱挥舞杀猪刀,不一会,他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那股黑烟大鸣大放从自己眼前走进坟茔。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吓得昏死过去的朱靳艮,清醒过来,魂不附体!他连杀猪刀都摔在当场,一个人撒腿往家里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喊着救命。夜深人静,在农村有人喊救命,谁家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打开门。最多,也不过是打开灯,听一听外边动静。
人们听得有人一路喊着救命,且声音越来越弱,渐行渐远,也就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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