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
江老太到底身子骨弱,说了半天话之后,就有些疲乏,李芳草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也累了。
她就像幼年被赵小凤撵出门的时候那样,和江老太睡在一张床上,盖一条被子,甜甜的坠入了梦乡。
睡着之前,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她活在梦中,再别醒来了。
李芳草一直睡到午后,巷子里响起了“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才慢悠悠醒转过来。她晃了晃脑袋,看着窗外大亮的阳光,江老太正坐在床边,颤巍巍的用一把掉了齿的梳子梳头。
李芳草穿好衣服后,拿起梳子轻柔的梳理着江老太花白的头发,挽起了一个光滑的圆髻,再用一根木钗子固定在脑后。
她仔细端详着江老太,其实江老太的五官很好看,只是岁月命运对江老太过于苦难,让她脸上皱纹横生,有些凶相。
江老太年轻的时候应该是美艳大气的美人。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看看你爸妈了。”江老太慈爱的说道。
李芳草压根没打算去见赵小凤和李德福,不光是这次不打算见,以后也不打算再见了。但她不想说出来让江老太担心,便说道:“我等会再过去。”
江老太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掉了漆的铁皮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后,露出了一块钢表,递给了李芳草。
“孩子,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块表你拿着。”江老太说道。
李芳草端详了一眼手表,是一块老式的男士手表,表盘很大,玻璃盖子上有细微的划痕,秒针还在走着,表盘背后刻了一个“凝”字。
“我不要,嬢嬢你留着吧!”李芳草把表放到了江老太手里。
她见过这块表,前世江老太死之前,托人把这块表送给了她。
那会儿她才知道,这块表是江老太的男人留给她的。江老太病的快要死了,都没有卖掉过这块表,可见这块表对江老太意义深重,重过了她的命。
江老太看着李芳草,小姑娘的眼眸清澈乌黑,像秋日里干净的溪水,盛满了认真和诚挚。
“不值什么钱,我现在年纪大了,脑子记不住事,说不定哪天弄丢了,叫贼摸走了也不稀奇。”江老太说道,“我把你当亲孙女,这东西就是你的,你要不拿着,就是把嬢嬢当外人。”
李芳草想了想,说道:“那我帮您收着。”
等将来她回了城,买了自己的房子,接江老太一块住,就把表还给江老太。
江老太神神秘秘的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李芳草。
李芳草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对着门口照进来的阳光看了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相片背面写了个地址,还是江城市委下属的某个单位。
“这是谁啊?”李芳草来回翻了下照片,问道。
江老太笑的眯眯眼,“这是嬢嬢给你找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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