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地抬起脚步就要走,下意识伸手抓住他。
“娘娘,你......”
王镇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张大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上官婉儿的手正死死扣在那里。
“娘娘,不可啊......”他脸色涨红起来,眼神躲闪,不像是个粗莽汉子,倒是像极了情窦初开的青年。
两人都看向手,随即,上官婉儿猛地收回手,声音再度冷漠起来。
“我让你走了?”
“娘娘,下官......”
听到王镇这些文绉绉的称呼,上官婉儿心里不知为何越发来气,她恨恨道:“这遗诏得给你!”
“娘娘,这东西太贵重了,下官不能收,不能啊!”
见王镇傻乎乎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在宫中涵养出来的耐性几乎绷不住,但最终,她还是低声解释道:
“这遗诏拿在你手上,等再过几日,风平浪静了,你就把遗诏献给临淄王。”
“啊?”
“混账,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现在算我求你了,你收下!”
“哦......”
又和王镇说了片刻话,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揉了揉眉心,缓缓道:“等去玄武门的时候,我找借口在路上拖延几刻,你随我去我那儿,把遗诏带走。
遗诏在你手上交给临淄王,才能有最大用处,凭此遗诏,他再升你三级官职也不过分。
你就跟他说,是安乐公主告诉你的,她私自截获了这份遗诏,今夜就交给你了。”
今夜各处宫门都不安稳,凭借上官婉儿和王镇的身份,只要推说有临时事务,宫门不得不开,大不了明日报上去也就得了,谁敢来管?
“啊?那临淄王不会找安乐公主......”
上官婉儿冷笑一声,道:“他会信的,反正安乐也活不了多久,等韦后毒杀先帝一事定死,安乐也得跟着死在道观或是佛寺里。没人会让她活下去。”
“可是......”王镇踌躇片刻,经过上官婉儿刚才的解释,他已经很“明白”遗诏对自己的好处,但这时候还是傻乎乎地问道:“若是我拿走遗诏,那您这边......”
“闭嘴。”上官婉儿疲惫地回答道。
“哦.....”
因为刚才已经见识过了王镇的思考过程,上官婉儿走到那边对女官吩咐了几句,随即让自己带来的宫女进去看住宫门,王镇这时候忽然道:“下官得进去跟安乐殿下再说一句话。”
“嗯?”
上官婉儿蹙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道:“有话告诉我,我替你转告,三番两次进殿下房中,成何体统?”
王镇当即坦然道:“下官明日会再来问她有关她公主府官员簿册之类的事情,下官想要劝她好好吃饭休息,不要耽误了身体,就这些话了。”
“就这些?”上官婉儿轻哼了一声,有些讥讽道:“你倒是真像个乳母。”
“是,下官一向与人为善。”
上官婉儿一时无言以对。
两人走到前头,等快要到玄武门的时候,上官婉儿忽然道:“还有一件事,临淄王送你的宫人,须得小心点。”
“啊?”
“她姓武。”上官婉儿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
闺房内,安乐公主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坐在床上发呆,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一名小宫女的头出现在门框边,见里面的女人没有说话,她胆子慢慢大了一些,走到屋内,对着公主施礼后,道:
“殿下,我家婕妤娘娘说王都尉说......”
“什么?”
安乐公主看向她,一脸茫然。
“王都尉说,请殿下不要耽误吃饭休息,他明天还来。”
“还......来?”
安乐公主低下头,默默地把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眼睛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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