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宁子察觉到了上野津久的异样,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尽管只是如昙花一般淡淡的微笑“上野前辈不要在意,我的父亲是一家电器株式会社的社长。”
原来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小姐,难怪你独自一人居住,还住那么大的屋子,上野一边想着一边习惯性地套用刑警的思维思考,既然黑羽姐妹的家境如此富有,那么黑羽秋子失踪的期间却没有收到任何疑似勒索信的信件?在上野说出他的问题后,黑羽宁子摇了摇头,上野摸了摸下巴,没有勒索信,那么就有可能是随机绑架伤害案件,当然不排除可能是有人眼红黑羽宁子父亲的家业而所做的,种种推测在一瞬间涌现于上野津久的脑海内。
走出料理屋后,上野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拜访负责这起案件的比企野光武警官,他准备和黑羽宁子告别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黑羽宁子在得知他的行程后强烈要求一同前往。
“你不用上学的吗?”
“从我妹妹失踪的那一天我就已经递交了休学申请。”
“那你为什么还穿着校服?”
“因为秋子失踪的那天也是穿着校服。”
黑羽宁子的回答平静得像是微风拂过落樱,但那语句隐藏的含义却让上野难以开口拒绝这位作为黑羽秋子姐姐的少女。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乘上了去往大版的车,那位比企野光武警官在去年就已经退休,回到了位于大阪的老家,黑羽秋子的案子正是他最后负责的案件,因为上野津久在去年九月份才成为一名刑警,所以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前辈。
新干线不光是昂贵的车票令人心疼,长达数个小时的车程也让上野津久有些昏昏欲睡,更尴尬的是当他被黑羽宁子推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疲倦靠在了黑羽宁子的肩膀上,比起微红着脸什么也没说的黑羽宁子,一位胡子花白笑眯眯地看着上野津久感慨年轻真好的大爷更让上野津久尴尬。
“抱歉。”上野津久顾不得大爷的眼神,他连忙向黑羽宁子道歉,作为一名已经成年的男人竟然会疲惫到靠在比自己小七岁的少女身上睡着,甚至如果没有被黑羽宁子喊醒,自己恐怕还要坐过站,实在是太羞耻了。
黑羽宁子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没关系,前辈昨天晚上因为我的事一定没怎么休息。”
上野津久从口袋翻出那张被他偷偷从警局带出来的纸条,上面正是比企野光武退休后的居住地址,上野津久也想通过正当方式要到这位警官的居住地址和联系方式,但今天早上当他向上司询问这位退休警官的事时,一向对他青睐有佳的局长冢本苍介却一改态度,严厉告诫了他不要询问有关这位警官任何的事。
但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这世上还没有足以束缚他的规则。
当上野津久找到这间可以算是有些简陋的公寓时,正午耀眼的太阳也已垂到了西方,夕阳下的马场町散发着淡淡红光。
上野津久找到公寓负责人并出示了警察证后,很快就被带到了目的地。
“你们自己找他吧,比企野这家伙的脾气真让人头疼。”在丢下一句话后,胖胖的公寓负责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看电视了。
上野津久敲了敲门,很快一个中气十足又有些粗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谁啊?如果是推销的混蛋就快点给我滚开。”
一个身穿脏兮兮纹付羽织袴式和服带着一身酒气的老男人推开了门,尽管衣服上还有着食物残渣留下的污渍光看外表就像中年失业的落魄酒鬼,但在上野津久看到这位男人的第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那双醉醺醺的眼睛里在看到上野津久的第一时间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只有多年游走在刑事案件中的刑警才会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比企野前辈,我是于平成九年分配到京都市的刑警上野津久,这位是黑羽宁子小姐,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询问您一桩曾由您负责的案件。”上野津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双手递上了自己的警察证,黑羽宁子也深深鞠了一躬。
比企野光武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是黑羽宁子吗?”他没有接过上野津久的警察证,而是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为哪起案件而来的,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
没等上野津久开口,黑羽宁子已经抬起头直视比企野光武,语气更是咄咄逼人“当初您没有查清秋子的案件就提前退休了,难道现在还要阻拦有人完成原本该由您来解决的案子吗?”
“黑羽小姐,这么说也太严重了吧。”上野津久有些尴尬,毕竟黑羽宁子的话丝毫没有给比企野光武留下任何情面。
但比企野光武并没有生气,反而像一个真正的老人那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落寞,“黑羽小姐,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任何有关这起案子的事情。”
上野津久想了想开口道“难道您是签了什么保密协议吗?”
比企野光武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我今天是替秋子来到这里的,我想替她问问您,难道您要放任把秋子伤害成那样的恶魔游荡在人间吗?”黑羽宁子的这句话像是一记重击,将面前这个已经六十岁的老男人彻底击溃,上野津久注意到比企野光武的手微微颤抖。
“进来吧。”比企野光武的声音苍老的难以和刚见面就不怒自威如同雄狮般的那个男人联系起来,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上野津久不由得暗暗地想,原来这样的家伙也会有老去的一天。
喝光的啤酒罐,留有食物残渣的便当盒,一地的烟头,这些本该打包到垃圾袋里的东西几乎在这间狭小的公寓里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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