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是什么人?”克里斯蒂娜教授像是没听到一样开口询问。
姬宁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我!叫!姬!宁!”
“叫那么大声干嘛,臭小鬼,我知道你叫姬宁,我问你是她什么人。”克里斯蒂娜教授毫不客气的在姬宁头上敲了一下。
姬宁揉着头,有些幽怨,“我是她的试用期男友。”
“什么试用期男友,小鬼说话说清楚。”克里斯蒂娜教授又敲了一下,老太太看似外表苍老,但她出手的时候姬宁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克里斯蒂娜教授收回手时,姬宁的头上又鼓起了第二个包。
“就是要通过考验才能成为男友的人啊。”姬宁强忍着疼痛,带着哭腔开口,旁边的秦墨想开口却又慑于老太太的淫威,嘴唇挪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这次姬宁看清了克里斯蒂娜教授的动作,但头上已经鼓起了第三个包,“试用期?臭小鬼,你觉得这像是试用期吗?”
克里斯蒂娜教授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站在姬宁面前的秦墨,秦墨低着头但是已经张开双手护住了姬宁,她怯生生地开口“克里斯蒂娜教授,请不要再打他了好么?”
克里斯蒂娜教授哼了一声,“这臭小子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嘛,就凭你那种情况,任何一名涉足奇术领域的学员都能救你,最多是谢谢他,将来救他一次也就还清了。”
秦墨依旧低头,她小声地开口,“是的,您说得没错,可是,对一个完美优雅的女性示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在我最脆弱,最无助,像只孤零零跌进阴沟的小猫的时候,是他将我从深渊里拉出来,没有任何嫌弃地拥抱着我,您所说的其他人和上帝都抛弃了我,只有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手。”
尽管语气柔弱,但站在姬宁身前的身影不曾退缩一步。
克里斯蒂娜教授心里大为赞叹,但表面上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我年轻的时候酒馆就已经不流行以身相许的报恩故事了,你看他,呆头呆脑的。”
秦墨抬起头认真地说,"他一点也不呆头呆脑,他很聪明,也很了不起,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成为连老师你也敬佩的人,只是,现在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克里斯蒂娜教授毫不掩饰自己赞赏的目光,“这是你第一次敢反驳我,很不错。”她话音一转,“可惜是为了个呆小子,去抄写你上午没抄完的祷文,抄完后再抄一遍,这是你反对老师的惩罚。”
秦墨点了点头,但身体却没动。
克里斯蒂娜教授大笑起来“放心,我不会再打这小子了。”秦墨这才背着书包去教室里准备上课用的资料。
姬宁捂着头,他确信除非自己打电话叫西尔维娅过来殴打老太太,不然他在克里斯蒂娜教授面前都得乖巧得像个孙子,老太太的每个动作都利落得不像话,迅捷而准确,他猜想老太太年轻时说不定是戴着面具的猫女。
“臭小子。”克里斯蒂娜教授不屑地看了一眼姬宁,年迈的老人经历过的世事足以让她将一切都洞悉在眼中,对于姬宁眼中的那点不满,她看得一清二楚。
“您存心拿我开心啊?”姬宁有些委屈,自己什么也没干就挨了几下,难不成自己长得跟老太太相爱多年却没能走到一起的老情人的儿子一样?
“我从没听说过男友还有试用期这种说法,如果你是那种玩弄小姑娘感情的混蛋,那你最好主动离开。”
“您就不能往好处想?我们俩郎才女貌的,明明是天作之合,怎么到您这我就成了玩弄感情的混蛋?”姬宁越想越委屈,老太太这更年期都过了吧,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呢,这几下敲得比我上一天西尔维娅小姐姐的课疼得都厉害。
克里斯蒂娜教授挥了挥手“走吧,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姬宁气愤地向外走去,心里将能对一个老人所能遇到最恶劣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如果你心里再想那些对老人不尊敬的话,我不介意再来几下。”克里斯蒂娜教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姬宁的背影,声音有若实质地给了姬宁当头一棒。
姬宁吓得一哆嗦,赶紧在心里默念“克里斯蒂娜教授是我见过的教授中最美丽动人的......”西尔维娅小姐姐对不起了,老太太万一真会读心术,那我搞不好就要顶着满头包去上课了。
“等一等,”克里斯蒂娜教授叫住了姬宁,姬宁疑惑地回头。
“算了,你走吧。”克里斯蒂娜教授又摇了摇头,她这个年纪的老家伙应该坐在火炉前翻着日记惋惜往事,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指手画脚,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掺和去吧。
姬宁看似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却突然抱起一旁的秦墨转了半圈,惹得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呀”的惊呼,他这才极为孩子气地朝克里斯蒂娜教授挥手告别,“十分感谢您这段日子对我的女友的照顾,但是,后面的日子请交给我吧。”
没等克里斯蒂娜教授出声,宣誓完主权的姬宁已经一溜烟跑出了教室,与满脸通红的秦墨擦肩而过时才留下一句“晚上,我来接你吃晚餐。”
就这样,两个今后彼此互相依赖以及需要的灵魂联系在了一起,没有那么多转折和坎坷,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往往就在平淡之中。
不过也仅仅是联系到了一起,接受交往的请求并不是感情的终点,这不过只是爱情的开始,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两个十几年从没有交互的灵魂在结束爱情的新手保护期后,目视着褪去情爱光环后的对方,想要彼此理解的难度堪比在北极寻找一只企鹅,其互相磨合所需的经历的复杂程度不亚于白胡子老头在说出那句“要有光”后所做的事情。
如果以绝对理性的角度去思考,爱情这件事情需要永无止境的付出,而其回报率则完全不可控,所以智者才不入爱河,只有冤种重蹈覆辙。
当姬宁离开教学楼他远远就再次看见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身影,第五玦依旧坐在道路两旁的长椅上,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捧着一本白色的诗集。
等姬宁走到他面前时,第五玦才合上那本书,“我无意窥探他人,只是刚刚经过走廊时恰巧听到了你那看似情真意切的告白,我不得不提醒你,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而来,而爱情则是两个蠢东西追来追去。”
姬宁刚准备开口,第五玦打了个响指,姬宁感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捏住了心脏,就连呼吸都无法继续,随风而落的树叶停在半空中,经过他们身旁的肥猫迈开脚步却没有踏出下一步,仿佛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刻,不远处行走的鹿学院学员则不受任何影响,他们对第五玦身边的异常一无所知。
姬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五玦起身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第五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和他聊今天天气,“爱这种东西是很轻松,年轻的时候人总会随随便便就会爱上一个人,毕竟年轻人在冲动的时候总是不计一切后果,但你要知道,一切都会腐朽老去,等你足够成熟时就会发现过往的欢愉绝大部分都是精致的易碎品,那些你现在视若珍宝的东西会随着时间渐渐丧失价值,你总会忘掉的,或许数月,或许数年,年轻的爱情自然也不例外,以我的经验来看,世上或许有铭刻一生的恨,却绝不存在永远铭心的爱。”
听着这番话姬宁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抬起头直视,尽管第五玦的压制让他连呼吸都做不到,但是他冷静的眼神仍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他的意见——我独自去爱我所爱的。
第五玦露出微笑,然后再次打了个响指,姬宁这才如溺水的鱼般大口喘气,短短十几秒心脏的凝滞让他的大脑都有些缺氧。
“对普通人而言,脆弱的心的确会渴望依靠,但对于我们,情感是种束缚,你最好学会掌控。”尽管语气温和但第五玦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友善,他没有给姬宁说话的机会,留下一句话后径直向远方走去。
姬宁等第五玦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松懈下发软的身子靠在了一旁的长椅上,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别人谈恋爱也碍着你了?姬宁不禁有些恶意地想,这家伙估计正是因为自己孑然一身惯了,所以见到那些情侣都怀着极为极深的成见。
他望着第五玦消失的方向暗暗腹诽着,不过,直到姬宁恢复身体的掌控权,哪里也没跳出一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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