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牺牲的袍泽。

他们没办法去阻止仙君为他们的袍泽报仇。

能做的，只有向那一袭红衣的道者献上最高的敬意。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姜祁的背后响起。

裴三尺亲自扛着姜祁的大纛过来，用战车固定在了姜祁的背后。

“中军主将，不可无大纛。”

裴三尺声音低沉的说着，同时拱手，道：“属下为护纛营将，恳请……”

“归队。”

姜祁打断了裴三尺的话。

裴三尺咬着牙，跪倒在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他第一次违抗来自仙君的命令。

“不走，便军法处置。”

姜祁没有回头，依旧淡然的说道。

裴三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咬破指尖，一滴指尖血落在那旗杆之上。

“主将在，大纛在，若大纛倒塌，属下当自刎以随！”

裴三尺说罢，站起身来，对着仙君的背影深深一礼。

随着裴三尺的离开，姜祁也渐渐的和队伍脱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祁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先锋军的影子。

一时间，在这天外天，只剩下了姜祁自己一个人。

在这上无天，下无地的黑暗之内，只有那战车，以及战车上的大纛在飘扬。

姜祁静静的站在战车的前方，站在那黑底金字的大纛之下，看着眼前那无尽的黑暗。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不理智。

但那又如何？

将近两万天兵的血债，总要有个说法。

“方才，是战争。”

姜祁低声的喃喃自语，“现在，只是报仇。”

不久前的那一场战争，姜祁赢了，但赢的不爽利，不痛快。

现在，他想再赢一次。

不赢下这一次，姜祁的念头不会通达。

如果让他这般回到玄都城，便是再杀多少混沌天魔都无济于事。

姜祁要的，是现在就报仇。

“师尊，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姜祁笑着抬起手，手中诛仙剑波光粼粼。

“弟子我呀，注定做不了那纵横捭阖的大将。”

“可弟子心中到底是有点意气，想来不会给您丢人。”

姜祁说着，抬眸。

眼前，不知何时闪烁起了无数只猩红的眼睛。

那些眼睛一眨一眨，好似一颗颗猩红的繁星，每一只眼睛，都看向了前方那唯一的生灵。

都看向了大纛之下，身穿红衣的道人。

“尔等要攻玄都城？”

姜祁也不管这些混沌天魔能不能听懂，自顾自的开口。

“玄都城太远，贫道体恤尔等辛劳，特意在此等候。”

“尔等死在这里就好，也能少走一段冤枉路。”

“铮！！！”

话音落，剑起！

那剑锋璀璨，催折了无尽的黑暗，通透了万里的寒芒！

“扶摇！”

红衣道人手持诛仙，真炁涌动，星光炽烈，加持在手中剑上！

霎时间，剑炁冲霄汉，横贯十万里！

那剑炁落下，好似银河之光倾斜，好似星辰崩碎。

一剑之下，不可计数的混沌天魔被绞杀，被湮灭为无意义的飞灰。

“嗐！！”

斩了一批，马上又迎来新的一批！

相比于那孤单的红衣道人，他所面对的混沌天魔却好似无穷无尽！

但姜祁却丝毫没有动容，一道道剑炁挥洒间，所见一切都被湮灭！

如潮水一般的混沌天魔，却怎么也冲刷不动那孤身一人！

此刻，那一人，就好似一座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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