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为人很是谨慎精明,而且他爱面子,忽然想到,自己这样的表情,会被人笑话,所以,他强按下自己的欲望,使自己的目光平静下来,心情也尽量平静下来。
他的心情一平静,目光就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了,看向女人旁边的那个男人。
一看到那个男人,周长廷的心头一跳,立即认出来是周长诗。
周长廷只比周长诗小四五岁,小时候还曾经是周长诗的小跟班,这些年,虽然周长诗很少回来,但只要回来,两人都能见到面。
而且周长诗的为人,比他哥哥周长业强多了,并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人,每次从外边回来,就算不请他们几个老伙计喝酒叙旧,至少也会派长工长贵,送来一些从烟台捎回来的礼物。
所以周长廷对周长诗的印像不错。
但周长廷也没想到周长诗会回来,至少没想到,周长诗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想不通,周长诗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回来,如果周长诗是因为想帮助村民抗日,现在距离周庄抗日暴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周长诗如果帮助村民抗日,这一个多月,早就应该回来了。
可是,如果说周长诗贪生怕死,不敢和村民一起抗日,甚至不惜老婆孩子的命,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因为现在周庄和日伪正在对峙,日伪随时都会进攻周庄,周庄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如果周长诗怕死,还回来干什么?
这些念头在周长廷的脑海中闪现一下,他的脸上就堆上了笑容,快步走过来,笑着扬了扬手:
“长诗哥,您回来啦!”
周长诗笑道:
“长廷,我回来啦。”
周长廷快步来到近前,不等站稳,就对一个守卫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长诗哥搬张椅子坐下。”
他看向那个女人,问周长诗:
“长诗哥,这位小姐是?”
周长诗道:
“哦,她叫俞虹飞,是我在烟台教育局的同事,跟我过来,做些教育上的调研。”
说到这里,又对俞虹飞说道:
“虹飞,他是我的堂弟,叫长廷,快叫长廷叔。”
周长廷连忙说道:
“别叫叔,叫哥,我没那么老。”
俞虹飞嘴唇一动,鲜艳如花,轻轻一笑,喊了声:
“长廷哥!”
周长廷的骨头都快酥了,连忙答应一声,又对守卫道:
“小宇你给俞小虹也搬张椅子。小云,你快去通知长春叔,就说长诗哥回来了。”
一个守卫又给俞虹飞搬了张椅子,请她坐下。
另一个守卫快步飞奔回村,向真正的决策者周长春汇报。
周长廷不是没权力可以放周长诗进去,但他为人谨慎,不想承担责任,免得周长诗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所以他才一方面稳住周长诗,一方面派人回去向周长春汇报。
他派人给周长诗安排座位,而不是自己亲自搬椅子,既显示他在村里是有地位的人,已经不是周长诗以前的小跟班了,又显示了对周长诗的尊重和亲近,减少了周长诗因不放他进去的埋怨。
周长廷自认为精明,做得面面俱到,但这些小算计,早就被周长诗和俞虹飞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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