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拍桌,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
官员们呼啦啦跪下,看都不敢看盛怒的娑罗一眼。
江雄大悟只与女儿停顿一会儿,接着便排排跪下。
一而再再而三被挑战权威,泥人也得有三分脾气,江雄大悟知道事情到这一刻,该他作出抉择的时候了。
上田怜太是他的女婿,若想令其脱身,只能推一个同样地位的人出去,而这样的人少啊。
金字塔越顶端人越少,能与上田怜太比肩的只有他的得意门生。
得意门生和最爱的女儿之间,他真的很难选择。
“父亲,您答应娘亲,会一直爱我保护我的,您都忘了吗?”智子的突然出声,直接影响了江雄大悟的决定。
江雄大悟想起白月光,看向女儿眼神格外柔和。
当年他江雄大悟不是一开始就是主官,和智子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不过一事无成的穷小子。
成年人的世界弱肉强食,他受过的白眼辱骂不知凡几,只有智子的母亲一直陪着他的身边,陪他度过那难熬的岁月。
他发誓一定出人头地,给心爱的女子最好的生活。
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只要足够狠心,手段足够狠厉,想要什么得不到,当初那些欺辱他和智子母亲的人,此刻坟头草都不知道几丈高。
可惜啊,心爱的女子陪他受过太多苦,一朝怀孕生女直接难产而亡,留下女儿与他相依为命。
智子是心爱之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怎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江雄大悟一瞬间又仿佛老了十岁,儿女都是债,他老了老了没那么多值得惦念的了,唯有一点便是希望女儿过得幸福快乐。
像是以前无数次纵容一样,这一次江雄大悟也宁愿出大血也要让女儿得偿所愿。
本来应该开心的,可智子看着父亲此刻的样子,一种难过的情绪在心中凝聚盘旋,想说她不要了不要了,但是又开不了口。
她安慰自己,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这次之后一定还能像以前一样的,他们一家依旧是阿左野城最有权势的家族。
“勾结敌国的另有其人,”江雄大悟拉着一张老脸,没有痛心也没有狠毒,就像说出的话无伤任何人一般,“证据就在臣府邸书房左边一个暗格里,城主派人去查便是。”
娑罗示意秋去安排,质问:“是谁?”
等证据来了大家也会知道是谁,江雄大悟不隐瞒:“是臣的得意门生,土合凉太。”
一语轰动上下朝野,其他大臣还跪着呢,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不会吧。”
土合凉太在江雄大悟那边的地位高,而能力呢众所周知的强。
大臣们不是不相信土合凉太不会做那种事,只是惊叹江雄大悟为了女婿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哦,你确定?”娑罗给江雄大悟反悔的机会。
“确定。”江雄大悟闭上眼睛。
土合凉太早就膝行到最跟前,前脚才救了恩师的女儿,后脚就被恩师出卖,何其可笑何其戏剧化。
娑罗目光转向土合凉太。
土合凉太已不是半大小伙,而是一个蓄须的中年人。他穿着官服头戴官帽,眼中三分了然三分伤心四分倔强。
他倔强地不去看恩师江雄大悟一眼,似乎一点不担心那所谓的证据。
“你恩师说你才是勾结敌国的主谋,你有什么话想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无话可说。”土合凉太重重磕头,伏地不起。
娑罗点点头,没有说再多,等候证据的间隙,招手让一个侍女上前。
侍女附耳倾听,从娑罗的身边离开。
秋带去搜查江雄大悟所谓证据,很快便带着证据回到大殿。娑罗接过那证据,一五一十看起来。
是土合凉太与安立佑的来往信件,上面清晰写明了要求对方和塔塔国旧臣来往的命令。
“你自己看看吧。”娑罗将信件扔到土合凉太的面前。
不管江雄大悟如何得到这封信件的,那上面的字迹乃土合凉太笔迹不错。
信是自己写的,土合凉太拿起信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恩师从未信过任何人,口口声声最信重他,要把最爱的女儿嫁给他,可其实手里永远握着他的把柄。
除了这封信件,恩师那里肯定还有其他把柄吧。
从小并无长辈爱护,一路蹉跎长大,幸运得到恩师帮助,土合凉太嘲笑般哈哈笑。
“臣妇拜见城主!”一个土合凉太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土合凉太刷地回头,发现是应该在家的妻子。她走在侍女的前头,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入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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