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绣墩,盯着匍匐在地的粗壮男人,以及散落在香案花叶足旁两颗带血的牙齿,轻轻摇头,说不出的伤感。
她与几家织坊掌柜,曾在很长的时间,试图与伍石头及吕山好生商谈,他们的回答从来不曾改变:免谈,照做。
有些人,真的只懂一种声音:刀剑的。
“想明白了再答。”清脆的女音,烫得伍石头全身一激,转目寻去,透过血泪,才发现室内另有他人,说话的少妇,好像在哪家的商铺见过。
原来,小公子与他的三十八房小娘怨怼上了。
伍石头醍醐灌顶,魂飞魄散中,先求活命自保:“禀公子,吕山,他乃青州无恶不作的土匪。”
三日后,小雪。
隆冬的寒意没有消减元日将至的热闹,青州最繁华的立信坊店铺林立,货物琳琅丰盛,两侧的屋檐下张灯结彩,暮色已临,兴奋的人潮却依然熙熙攘攘。
荟萃阁的大厅里,掌柜一身蓝绸夹袄,看着川流不息的客人,老脸因欢笑而绽放成菊花:数年和平,百姓富庶,普通人也可穿金戴银,东家的生意一年好过一年,家中的日子,也跟着水涨船高。
眼光瞟过大门处,笑意僵得片刻,暗骂:晦气,花脸狗子又来了。
老脸随及舒展出一朵更大的菊花,迎上前去:“校尉大驾光临,请坐,小的正说给将军送年货去。”
哪料伍石头没有平素的飞扬跋扈,臊眉搭眼地不看他,反倒几分畏缩地望了眼身侧那人。
高大陌生的花脸军士,手握一柄雪亮长剑,眼光扫过,不怒自威:“所有人,放下物什,靠墙站好。”
嗓音低沉沙哑,节奏缓慢凝重,沉而重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多数便不由自主地,按他的命令行事。
“你是何人?凭”锦衣妇人话音未落,长剑已堪堪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尖利的叫声中,铎的一声,颤巍巍地钉在硬木嵌成的墙壁。
瞬间,满室惊心,连呼吸也低得几分。
另几个花脸军士冲进门,迅速地将荟萃阁的珠宝首饰扫荡得干干净净,然后,一声口哨,闪电般离去。
当天,青州知府的百里加急奏折直奔杭州而去。
原土匪头目现青州地方军仁勇副尉伍石头,勾结盗匪,于众目睽睽,洗劫了二十余间盈利丰厚的珠宝古玩书画店和**,其中多数是三镇节度使张俊名下的产业,损失高达十余万两白银。
在此访亲的安定郡王侍卫长陈猛,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却因寡不敌众致遍体鳞伤。
脸上开满颜料铺子的陈猛,次日冲进知府衙门,以刀架住许官人的脖子,逼他拘捕了伍石头的上司吕山。
一番审讯后,快马加鞭地将人送到节度使府,同时附上了受他欺凌的地方士绅及商行掌柜的联名抗议。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格天府小女娃的亲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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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张俊的花腿军在前面介绍过。
说明:
1,将张俊的小老丈人之一改名为吕山,姓陈的太多了。哈。
2,感谢风气云端的提醒:岳霖与灰鹧鸪的打斗,笔力不如叶家杭那场,因为三哥哥骨子里是读书人,博弈时的首选是智慧而非力量。比如他和太后之间,既是机锋,也是交锋;他与灰鹧鸪则是料敌于先,加之乐乐的攻心术,胜败早定,故而下笔轻淡。但考虑到气氛确实渲染不够,还是回去加了三百字。
当然,在实力完全碾压的情况下,再多的智慧有时也无用武之地。很快,喜欢看武打的亲们,会看到满纸的肢体表达,但是,通过动作,写的还是情感与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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