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神造了人所以神覆灭旧人类,就如同人类更换旧工具一样正常,但有品格的人只会处理自己的工具,没有越过他人的手臂,去处理别人工具的道理;有修养的人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别人的财物被破坏,却在事后不感到羞愧的存在。”
“你认为神造了万灵,所以神自然拥有更替它们的资格;但青铜时代的生命,真的属于奥林匹斯吗?”
正视着自己的对手,宽阔的平台上,安德莉亚的声音还在持续。
这场关于公正的辩论,恐怕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了。
······
云层越聚越多,空气中都带上来一丝水汽。
巨大会场上,几位辩手的发言借着炼金道具的效果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除了奥德修斯和安德莉亚,其他几位选手也时有发言,以这个时代的人文水平,这无疑已经是一场世所罕见的辩论盛会。
观众也渐渐放下了对安德莉亚观点的震惊,开始欣赏起台上的对攻。
在看台的一个角落,一个离伊阿珀托斯所在的地方很远,却隐约能看到对方位置的席位上,一男一女同样安静的倾听着台上的发言。
时不时地,身量更高一些的男人还会轻轻鼓掌,似乎在为选手的精彩表现送上自己的赞美。
“看起来,关于你的事情,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人们依旧记得很清楚啊。”
此时,会场中央发言的正是开场时安德莉亚前面的那个选手,他正在详细的阐述青铜时代‘劣等’的证明,不过相比起奥德修斯来,他的语言就显得空洞了不少。
不过这倒不是他的能力真的如此低劣,实际上,能够一路战胜各路对手站在决赛台上的,基本都有不俗的水平。
只是对于一场辩论而言,如果你不止是为了场上的论题而思考,还在被场外的压力所影响,那发挥不出水平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显然,这位选手已经放弃了获胜,他现在想做的,只是表现一下自己的‘虔诚’而已。
“如果放在青铜时代,他恐怕就是那种最先支持欺瞒神灵,并以此为乐的祭司——前提是,他真的能被选上。”
淡淡的做出评价,厄庇墨透斯觉得对方被选上的可能还是不小的。
他了解普罗米修斯,甚至很多时候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作为后觉的神明,跟着自己的兄长这么多年,厄庇墨透斯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
如果是当年的普罗米修斯,肯定会因为对方高过旁人的聪慧而有所偏爱,甚至收为学生吧……然而最令人可笑的是,他最看重的学生既没有感念他的恩惠,对他忠心耿耿,甚至就连智慧也没有体现出来。
如果他真的通过背叛获得了永生,厄庇墨透斯还高看他一眼。然而从头至尾,那个人类都像是一个笑话。
“……直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神色萎靡,长发披散在肩颈。向后靠在座位上,潘多拉就像是一个因熬夜而困倦的凡人。
声音毫无生气,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相比起曾经,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精神上却像是改变了很多。
“我的事情之所以流传的这么广,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
“莫名其妙的教派,莫名其妙的祭祀……尝试了这么多遍,你也应该放弃了吧。无论是正神的,邪神的,还是属于外神的方法;洗礼,燔祭,还是残忍凌虐下的人祭,它们对我都没有什么用。”
“我不是你们,我从中汲取不了力量,也成为不了神灵。也许这个魔罐就是一个笑话,是那个灵界之主随手所做的玩笑,它根本没有什么改变命运,诞生奇迹的力量,哪怕我对它的许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结果又是什么?”
微微咬牙,也不知道是在怨恨送出这份礼物的冥月女神,还是诱使她打开魔罐的诸神,亦或者干脆就是对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发泄。
在潘多拉的感觉中,相比起罐子,或许她自己才是厄庇墨透斯的试验品。
她曾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建议对方换一个人去实验,换一个其他人类,但每一次对方都断然的拒绝了。
“我不知道你主动放弃魔罐给他人的这一行为,是否会在命运上造成影响,进而使魔罐不再从属于你——也就不再从属于我。我不会冒没有必要的风险,作为长生者,再小的概率都会在永恒的光阴前实现,你大可不必这么早就对它失去信心。”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然后除了更多的无用功外,潘多拉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收获。
“别急,这次我感觉还是有机会的。”
笑着说道厄庇墨透斯依旧在欣赏辩论。
“这一回,我们一路走来可是靠你抛硬币和扔树枝来决定的方向与前进距离,结果我们刚好来到了雅典卫城,又刚好遇到了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辩论会,你说,这会不会是命运的指引?”
“也许之前,我就是干涉的太多太杂了……所以这一次,我什么也不做。”
“一切跟着你的脚步,看看你能遇到谁,而在这中间,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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