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用两个冰鉴,才能勉强入睡。
锦鸢愈发疲惫不堪、精神不振。
大夫来去无数,离开时都纷纷退还了高额诊金,说自己治不了夫人,让梅姑另请高明。
短短几日里,都让梅姑愁出了白发。
锦鸢已不知再如何努力,仿佛每日里能做的只剩下祈祷而已。
一日夜里。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锦鸢睡得浅,立刻就被惊醒过来。
隔着门,听见梅姑起来后朝着门外走去,随即便是一串惊呼声,夹杂着慌乱的蓝月语,根本听不清楚叫了些什么。
锦鸢莫名心惊,再也躺不住,爬起身来,扶着腰慢吞吞往外挪去。
门口,梅姑已是被吓得脸色煞白。
大声叫来两个婆子一起把倒在门口的忽律穆惜扶进屋子躺下。
进来的一路上,鲜血蜿蜒低落。
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而忽律穆惜的下半身尽数被鲜血染透,因失血过多,双唇开始浮出不正常的黑紫。
梅姑颤颤巍巍的伸手,想要掀开血淋淋的衣袍。
被忽律穆惜出声制止。
梅姑遣散了婆子,双目通红,低声咒骂着:“是…族长让人把你打成这样的?你纵使犯了错,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实在太过狠心了!你好歹还是他的儿子啊!哪个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忽律穆惜强忍着双腿的剧痛。
却还要做出云淡风轻之色,听了梅姑的话后,嗤笑了一声:“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他的旗子罢了,哪里算得是他儿子。”他抬眸,看着梅姑满脸心疼的样子,忙换了语气,还宽慰道:“就是腿被打断了而已,明天找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来看看就是。今天也晚了,先去找个小厮来,替我换身衣裳,梅姑你先去休息吧。”
梅姑抬手摸了下眼角,“男人都重手重脚的,我来去打水。”
忽律穆惜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实在无力挤出来,只好作罢,“我这不是怕吓到梅姑吗。”
梅姑迅速转过身,止不住眼眶里蔓延出来的心疼之意,故意扯着嗓子道:“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我一盆盆往外倒血水都没哆嗦一下,如今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梅姑转过身。
忽律穆惜也伪装不出轻松的神色,眉心紧紧皱着,眼睑半阖:“好好好,那就辛苦梅姑了。”
梅姑赶在掉眼泪前,快步离开屋子。
动作快到甚至连门外站着锦鸢都不曾看见。
锦鸢进屋子,里面血腥味立刻传来。
她如今仍闻不得这些气味,当下胃里立刻翻涌起来,她不得不用帕子捂着口鼻,绕过一扇屏风后,才看见鲜血淋漓躺在床上的忽律穆惜。
下半身的衣袍满目血腥。
模样实在惨烈。
冲击着锦鸢。
她脚下不稳,甚至往后缩了半步。
胳膊不小心撞上屏风一角,发出声音,将床上近乎死人脸色的忽律穆惜给惊醒了。
他睁开眼,歪头看来。
见是锦鸢,嗓音无力地问了句:“你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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