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虽然是麦卡拉人,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圣光信徒。
所以想要在他的魂质里搜寻记忆,首先要经受圣光意志的污染。
这是常理,海伦达对此也没有异议。
倘若事情真有对方之前描述的那么夸张,那他的确应该站出来协助。
作为永恒黎明的前任大主教,现任大主教伊格纳西奥曾经是他手下的教士。
即使他现在离开了教会,以圣光法师的身份生活在维利塔斯,力求淡化自己作为信徒的身份,可如果教会内部真的将亡灵法术与圣光扯在了一起,干出这么亵渎的事,那他无法坐视不理。
“这么说来,麦卡拉周围的三个圣光蓄能井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海伦达问。
斯克鲁奇:“当然,如果不是他,谁能瞒得过家族呢?”
海伦达微微颔首。
的确,只有唐纳德这样麦克达克家族的自己人才可能在真理院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可这不禁让他十分好奇,唐纳德在麦卡拉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是为什么这样做……
“伊格纳西奥给他许诺了什么呢?”
如此想着,他将手伸向唐纳德的灵魂,然后敞开心灵,让感知侵入这团魂质,仔细感受对方生前的记忆。
那一道浅浅的圣光感知到了他也是信徒,便并未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窗台上那盆梦蔚花“叭”的一声打开了花苞。
蔚蓝色的花瓣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呈梭形,其中藏着一缕微风,瞬间将淡蓝色花粉吹向整间屋子,弥散得到处都是。
沉浸在过往记忆中的海伦达对此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斯克鲁奇抬起了手。
周围的空气一阵阵波动,暗紫色的裂隙接二连三地出现。
它们细密的就像蛛网,又如同玻璃上碎裂的缝隙。
如此狭窄的裂隙不足以让奇兽穿过,却能将来自虚空的污染渗透出来。
无数混乱的恶意污染瞬间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旋,就像从缝隙中挤压出来的脏水,但遇到空气时转瞬消散,同样散布于空中。
于是,原本如梦似幻的花粉变得肮脏不堪,源源不断的灵魂污染以花粉为介质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唐纳德的魂质里!
海伦达一瞬间惊醒!
金色的圣光从他身上绽放,离他最近的桌子和地面几乎眨眼间就烧成了焦炭,空气也一阵阵扭曲。
然而,这里是斯克鲁奇本人的办公室!
圣光只来得及离体几公分就被他压制,随后一道道限制法术从早就布置好的法阵中钻出,落在海伦达身上。
海伦达额头上青筋暴起,早已怒目圆睁,愤怒地瞪着斯克鲁奇。
然而后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原本起身到一半,然而现在只能被压制着一点点重新坐下。
而那团早就被染成了黑色的灵魂沿着海伦达的胳膊缓缓向上攀爬,已经来到了他的面部。
黑色的魂质就像一团黏菌,刺入他的皮肤,渗入他的灵魂,毫无阻滞,没多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为他的双眼蒙上一层疯狂的黑色阴影。
圣光大法师本该最擅长防护,尤其是心灵防护。
然而这次是他主动敞开了心扉,为的是来攫取他人的记忆。
没有人会想到,这分明是魂质的东西中竟然还潜藏着意识……
这是何等旺盛的生命力?
更没有人会想到,在六人议会之首的办公室里,对方竟然动用了虚空的力量!
“这里的法阵只够坚持五分钟,可惜……你坚持不了那么久。”
斯克鲁奇怜悯地看向对方,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加压,加速对方的堕落。
他拿起桌上的瓶子,细细摩挲着瓶身:
“唐纳德的灵魂的确被抽出来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死了……有种东西叫木泪珠,想必你很清楚,这东西来自你们的邻居。圣盔城的圣墓里不少英魂就被储存在木泪珠打造的纹章中,它可以维持灵魂的活性,尤其是麦卡拉人这样强韧的灵魂。”
海伦达从牙缝里挤出含糊的话语,艰难反抗道:
“吾主…在庇护我,信徒无法…无法相互吞噬……”
“是的,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每个信徒的灵魂都被‘神的意志’保护,绝不允许残忍的吞噬……但是你搞错了一件事,现在是你和唐纳德在抵抗来自虚空的灵魂污染,只不过你比他先崩溃。”
斯克鲁奇笑道:“等到你的意识坚持不住,倒向虚空之后,他才会接过你那庞大魂质的管理权,依附在你的身躯上,继承你的全部……说实话,这不是我们原本对他的安排,但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我们必须知道‘真相’,只好提前送走你了,我的朋友。”
他的声音就像恶魔的低语,一点点叩开了海伦达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不是谎言,也不是诱骗。
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他并未感受到唐纳德在“侵入”自己的灵魂。
他们两个始终并行,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两艘小船,周围是泛着黑色浪花的精神冲击。
但不同在于,他这艘船是纸做的,而对方的船坚如钢铁。
他甚至涌起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既然“这不是原本对他的安排”,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人被麦克达克家族的人取代……
他们这样做了多少次?
意识消亡前,海伦达最后看向斯克鲁奇,目光充满了绝望。
但他已经无法再开口。
在源源不断的污染面前,他的意识迅速变得混沌,他变得暴躁、混乱、嗜血。
理智远离,他放弃了坚守,加入混乱的盛宴。
没到五分钟,海伦达体表的圣光便尽数消失,眼里彻底布满了疯狂之色。
见状斯克鲁奇挥了挥手,让周围的裂隙关闭——这是在上次虚空灾难时保留下来的,尽管灾难被终结了,但此处的空间还是异常脆弱。
裂隙消失后,数盏射能灯被激活,柔和白光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
那些黑色的污染就像骄阳下的雪花,迅速消融,而梦蔚花的花粉也被净化,回归了蔚蓝色。
在被增幅的安神术的光芒下,海伦达本人眼中最后一丝混乱与疯狂褪去。
半晌,他的视线重新聚焦,随后活动了一下身躯,低头看着两只手。
“五十七岁换成一百二十七岁,我这是赚了还是亏了?”他问。
尽管还是海伦达的音色,但语调和情感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支配这具身体的显然已是唐纳德本人了。
“笃笃”
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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