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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秋雨湿润了摩崖石刻,桃洞崖画,带来寒凉之气。
这一日。
又有两老一少,三人驻足在城门口。
这位老人面相儒雅方正,做一个老书生打扮。
旁边的老妇人虽染华发,却不失端庄英气,可以窥见其年轻时的美貌。
凉都烟雨下,两位老人正带着异色看着城门上的刻文。
“师兄啊,你说这等武学妙谛会是何人所留呢?”
她带着一丝笑容,望着老书生。
老书生摇了摇头:
“我哪里能猜到。”
“二十年前的江湖我都看不透,师妹如何叫我看透如今的江湖。”
“五湖四海,总有能人异士。”
老妇人恍若未闻,忽然笑叹一声“可惜”。
老书生问:“哦?为何可惜?”
她道:
“若是这刻文早二十年呈现在师兄面前,也许还能激起师兄的雄心壮志,如今嘛只能抄录一份,以待后人。”
老书生知晓她意有所指。
不过早就习惯了,不由摸着白须笑了笑。
他似是想到往事,盯着城墙刻文,真的露出沉思之色。
扪心自问
若二十年前真有这样的妙谛刻文,又会怎样?
他正想着,一旁的老妇人却已经笑出声了。
“师兄,你还真有所思啊?”
老书生还没来得及回答
“外公,外婆”
二人中间,一个眼睛很大,面相乖巧的薄唇少年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妇人道:“我在勉励你外公,言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你虽小小年纪,但也要有远大志向。”
“嗯。”
少年乖巧点头:“爹爹常说外公之志,教我要向外公学习,做一个光大门楣的君子。”
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你爹爹年轻时,性子非常难约束,你与他很不一样。”
老书生一听她说起少年的爹爹,想到他喝酒惹事,不由微微皱眉。
但是一看向少年,又是一脸满意之色。
少年闻言,忽然呵呵呵笑了起来。
老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发笑。
“外婆,我听过极为相似的话。”
“是谁说的?”
“可是你娘?”
小小少年摇头道:“不是。”
“是衡山派的曲师叔说的。”
“去年我随爹娘去雁城见衡山派的赵大师伯,爹爹与大师伯说话,我觉得无聊,就去寻玉臻师兄。”
“那时,他正在衡山别院与丹青子前辈作画,画中是一只白鹤,他画得可好了,那白鹤栩栩如生,如要展翅飞翔一般。”
他说得兴起:
“当时,衡山派的骆师兄也在,他指着白鹤,说那白鹤画得好,若是将白鹤画作大白鹅就更妙了。”
“之后,玉臻师兄就说自己不会画鹅,骆师兄便叫他多练。”
“丹青生前辈便将骆师兄赶了出去。”
“这时曲师叔与娘亲就正在别院门口,我听见她们说话”
“曲师叔指着玉臻师兄,也说了和外婆差不多的话。”
“不过”
小小少年顿了顿,老妇人二人有些好奇,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什么?”
少年道:“我却觉得曲师叔与娘亲她们都说错了,其实玉臻师兄与赵大师伯很像。”
这下子,两位老人都不由笑了。
老书生摇了摇头:
“怎么又像了?”
“你赵大师伯年轻时,虽然懂曲晓画,却不会往深处精研。若非如此,岂能在武学一道能人所不能。”
少年目露疑惑,又笑了笑:
“就是一种感觉。”
“玉臻师兄作画抚琴,就像赵大师伯拿剑。”
两位老人听他这样说,只道童言无忌。
不过,随他怎样去想,也不去反驳。
老书生抚须叮嘱:“你去雁城见过诸多艺学,虽各有妙处,却不宜沉浸其中。”
“光大门楣,须得专精武学。”
他心中还有许多教诲之词要出口,妇人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若是往年,老书生恐怕还要继续教导一番。
可现在,妇人一提醒,他便笑笑不再说了。
这份心态,是他从前所无有的。
两老一少又在城门口站定,少年认真看着上面的刻文。
不多时
他们一道朝凉都城内走。
那少年看了刻文不久,却是一路走一路背诵。
老书生捧着手中的抄本书册,听着少年背读,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翻页。
偶尔出口称赞,夸一个“好”字。
短短时间,这少年竟将刻文内容背得一字不落。
当真是好天赋。
老书生大喜,不急着去会仙楼,而是拉着少年在凉都城内寻他喜欢的吃食,算作奖励。
妇人跟在他们身后,见这一老一少皆在欢笑,顿时眼带柔情,一脸笑意。
虽是人生余暮,却得无尽之愉。
他年期许,今朝尽显。
此生如此,不复他求。
“外公,听旁人说,会仙楼那边会有比斗,衡山的顾师兄也在此地。”
“我们去做什么?”
少年好奇问:“您是不是也会出剑?”
老书生还没说话,妇人便笑问:
“你外公一把年纪了,你还想看他与人比剑论武?”
少年沉吟一声,念叨了她之前说过的八个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夫妇二人都笑了起来,拉着他朝会仙楼附近去。
当日傍晚。
凉都城东又来了两架马车。
“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姐,凉都到了。”
马车上走下来两男一女,各自撑开油纸伞。
三人气势不凡,眉宇间英气尽显。
他们下马车第一眼便看向城墙刻文。
“果然是宝录。”
“不知是哪位人杰所留。”
那名女子提议道:“大师兄,这刻文精深无比,不是须臾间能有所得的。”
“抄录下来,再慢慢钻研。”
“此际还是先去会仙楼,以免错过。”
个头最高的大师兄说道:
“师妹宽心,会仙楼大战还在明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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