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掌控了局面。”
“至于栗氏,更是毫不遮掩的对外放话:栗仓为博望苑令期间,栗氏外戚一族,不接受任何人的私下委托!”
“尤其是需要家上出手相助的事,栗氏一概敬而远之。”
这话一出,刘荣脚下当即一停,面上更是立时涌上阵阵惊愕之色。
栗氏?
栗贲???
开什么国际玩笑!!!
刘荣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位母舅栗贲,那就是母亲栗姬的pro-ax-ps版本!
早在太宗孝文皇帝还在、刘荣甚至都不是皇长子,而仅仅只是皇长孙的时候,这位太子姬妾家的外戚,便已经当着刘荣的面,有意无意的提及‘荣儿获立为储之后,我栗氏当如何如何’了!
——要知道在当时,当今天子启,都还只是先帝的储君太子!
而且是极度不受先帝喜爱,甚至屡屡储位不稳的太子!
连太子老爹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刘荣区区皇长孙——尤其还是庶长孙,更是连太子宫都不怎么出得去的时候,栗贲就已经敢以‘刘荣获立未储’为前置条件,去展望家族的未来荣光了!
就连妹妹栗姬,都还只是小心翼翼期盼着太子启即位为帝,自己便可以从太子宫搬去未央宫,不再被人称为‘栗氏’,而是被称为‘栗姬’或尊称为‘栗夫人’的时候,栗贲就已经在做受封彻侯,官拜大将军的美梦了!
这样一个人,能有如此大的格局?
能因为儿子栗仓,被刘荣任命为小小一个博望苑令——区区六百石的监令,便如此明知的整肃门风,摆出一副不给刘荣惹麻烦的架势?
刘荣不信。
刘荣很清楚:母亲栗姬,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完全被环境所影响,自小就生长在那么个家庭,才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真要说起来,在栗氏那一大家子奇葩里面,刘荣说母亲栗姬‘出淤泥而不染’,那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至少是出淤泥,而没染的太深。
整个栗氏一族,栗姬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单就是嫡系,刘荣便有三个舅舅;
再加上个旁支庶脉,几十个男丁,刘荣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是栗氏举族之力,才最终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栗仓。
就这,都还是刘荣矮子里面拔将军,挑出来一个勉强看得过眼、能凑合用的。
“这”
“是有高人指点呐?”
思虑良久,刘荣便如是发出一问,而后又试探道:“是太子傅?”
“亦或是老丞相……”
不等刘荣继续往下猜,程不识便径直开了口:“太子傅、太子师,倒是都入宫拜会过夫人。”
“但栗苑令这件事之前,是少府走了趟栗府。”
“——说是少府空手登门,栗氏家主还有些不大高兴;”
“但少府走的时候,栗氏家主却是眉开眼笑,毕恭毕敬的送少府出了门。”
“想来,是少府……”
虽然是个耿直人,但程不识也并非李广那般,政治智慧无线趋近于负数的蠢货。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程不识和李广,那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李广治军松散,程不识治军极严;
李广打仗,讲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程不识领兵,却讲一个步步为营——就算是攻打一窝蚂蚁,那也得是掰开架势,按部就班的徐徐推进。
至于政治智慧方面,二人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原本的历史上,飞将军李广在吴楚之乱时,于睢阳城私解梁王将印,以至于犯下了政治立场错误,便此留下了‘李广难封’的千古奇谈。
而同一时期的程不识,却是先后侍奉汉景帝刘启、窦太皇太后、汉武帝刘彻,非但没有在这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中站错队,反倒还得到了这先后三位‘皇帝’的一致认可。
天子启觉得程不识忠臣、稳重;
窦太后觉得程不识本分、可靠。
就连汉武大帝,在险些被祖母窦太后废黜皇位之后,也依旧对这位窦太后身边的大将满含敬意,更完全没有因为程不识‘太后心腹’的身份,而对程不识有哪怕半点不信任。
这样的政治智慧,刘荣只想扬天长呼:周亚夫,你可学着点儿吧……
“是少府啊”
“嘿;”
“怪不得。”
知道了那幕后指点栗氏的高人是谁,刘荣当即便心下了然。
——对于外戚而言,什么出将入相,位列王侯,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正能让这个群体为之痴狂的——至少是在如今汉家,真正能让外戚们趋之若鹜的,是少府内帑!
没办法;
馆陶公主刘嫖的榜样,实在是让人眼馋得紧。
若是能和少府打好关系,单就是一个自由出入少府内帑的特权,都足以让外戚们为之癫狂。
与这样庞大,且‘粗水长流’的长期利益相比,眼前的三瓜俩枣,却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这才对嘛”
“栗氏,怎么可能开窍呢?”
“——那可是栗氏啊……”
“若不是有更大的利益,又怎么可能……”
想明白其中关键,刘荣便也就此安下心来,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漫步于乡野之间,悠然自得的欣赏起道路两侧的风景。
——窦广国的庄园,位于上林猎场内数里,主打一个‘偏远僻静’;
但从窦广国的庄园前往博望苑,却也只是围着猎场走那么十几里的事儿。
刘荣当然不可能徒步坐这十公里;
但稍微走这么一段,顺带散散心、解解乏,却也是不无不可……
“上林苑今年的秋收,当是比渭北还好一些吧?”
“也不知我博望苑……”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程不识所能回答的了。
便见程不识识趣的侧移一步,将刘荣身旁的位置让开,不片刻,太子洗马汲黯便出现在了刘荣身旁。
“上林苑今岁的佃田,亩产为三石七斗;少府留着自种的官田,则为三石四斗。”
“博望苑稍差些——凡博望苑佃田,均亩产三石半。”
“至于官田,则勉强到了三石……”
不出刘荣所料:博望苑的粮食产量,受到了自己这个太子储君的影响。
——原本努力的佃农们,因为自己被划入太子私苑,又得了诸多赏赐,而生出了短暂的怠惰;
虽然这短暂的、源于本能的怠惰,会很快反弹成巨大的动力,但至少今年年末的大计,刘荣想凭博望苑挺直腰杆,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罢了”
“再低,也总好过粉饰太平,动用太子储君的能量,去硬拔粮产。”
“——慢慢来吧。”
“左右这博望苑,也不是过了今年,便不再是孤的私苑了……”
似是自怨自艾的一番话,便算是为程不识、汲黯等一众太子宫属臣,解答了心中疑惑。
——年末就是大计了,太子为什么不动用一些能量,甚至是非常手段,来拼上一把呢?
刘荣给出的答案是:与其作假,又或是靠太子宫的能量,硬堆出一个超高产量,还不如脚踏实地。
至于年末大计,若刘荣还只是储君,手里只有这一件事,那确实是有必要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但刘荣都已经是监国太子了——哪怕是暂时监国,也已经没必要凭着这些粗枝末节,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走吧。”
“去博望苑看看。”
“想来少府忙活这么些日子,孤交代的事,也都办的差不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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