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出声!”
“京哥儿,带小太太去后堂吧。”大保姆端了饭菜,小心翼翼伺候。
他横抱起程禧,疾步离开。
后堂的芭蕉叶泛了黄,人一生,来了,老了,去了,眨眼沧海桑田,如同这株芭蕉。
她浑浑噩噩坐在窗柩下,手一碰黄叶,瞬间嚎哭。
一滴滴泪滑入周京臣衣领,他眼眶猩红,怜爱吻着她。
“警察告诉我母亲,父亲在我幼年出轨过周叔叔的女下属,后来,出轨了莫馨。”她哽咽,“我记忆中,父亲没有缺席过我的生日,节日,可母亲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他总是出差,连礼物也忘了。”
周京臣抚摸她脸,一下又一下。
“母亲年轻时有一头秀发,自从病了,她天天抓,被医生剃光了,她只有四十七岁,却枯瘦得不成样子。”
程禧哭乏了,缓一会儿,继续哭。
周京臣吹凉了粥,喂她。
她恍惚吞咽,擦了一行眼泪,又流一行。
绞得他五脏六腑也拧着痛。
保姆将礼礼送过来,塞在程禧怀里,关上门。
‘咿咿哼哼’的声音,她一点点回过神。
“礼礼像岳母吗?”
程禧看着,“像你。”
“岳母像礼礼,礼礼像我,结果是我像岳母。”他逗她。
她懵住,“你像你母亲。”
“我不像你那个恶婆婆。”他嫌弃,“岳母贤惠,生出的女儿和外孙讨人喜,我像岳母。”
程禧咧了下嘴,笑得勉强。
周京臣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陪程禧赶回北方奔丧,老宅留宿的外省贵宾多,周淮康夫妇不得不亲自周全,善后。
“大喜之日恰逢大悲之日,请周会长和夫人节哀。”一名老总封了白事礼金,鞠了一躬,“周老夫人代我转达。”
周京臣晋升会长,程禧的身价水涨船高,已经是小周夫人了,‘周夫人’的称呼也变成‘周老夫人’。
叶柏南站在三楼天台,俯瞰这一幕。
片刻,他侧身。
气定神闲斟了一杯红酒。
李慕蓝瘫在轮椅上,注视他,“一直是护士传递消息,今天怎么明目张胆进来我房间了?”
“李家热闹,无人关注我了。”他倚着沙发,“周京臣回周家治丧,现在是你下手的好时机了。”
李慕蓝不蠢,“我能得到什么。”
“李韵晟父子,你父亲李韵华,包括周京臣,接连废掉,李家基业不就落在你头上吗。”
“我一个残疾,谁辅佐我?”李慕蓝冷笑,“我根本不在乎李家,我憎恶健全人,憎恶周京臣可以生儿育女,他毁了我父亲,我毁了他妻儿,才公平。”
叶柏南晃动着酒杯,“程禧和周正修,我有用处,给不了你。”他一饮而尽,“但我保证,她们母子在我手上,周京臣会非常痛苦,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折磨他不是更爽吗。”
李慕蓝也斟了一杯酒,“成交。”
......
下午,周淮康接到叶太太的电话,邀他见一面。
“柏南订了明天飞云省的机票,又订了后天傍晚去缅甸的船票。”叶太太焦躁,“他命令保镖护送我。”
周淮康心脏狂跳,隐隐察觉不妙。
“钱呢?”
“在云省边境。”
“菱花,报警!上缴赃款,你无罪。”
“我有罪,柏南无罪!”叶太太崩溃,“淮康,三十三年了,咱们情分尽了...柏南与你血浓于水,你无论如何保下他!”
周淮康攥着手机,犹豫如何保,如何救。
窗外,李慕蓝的保姆一闪而过,进了周夫人的厢房。
“慕蓝少爷请您过去。”
周夫人对这个侄子是有情分的,甚至对李韵华这个堂弟,也有情分,毕竟是一家人,同姓同宗。
若不是他们太贪婪,陷害排挤京臣,她不忍赶尽杀绝。
李氏血脉只剩李慕蓝了,她多多少少是重视的,因此,保姆请她,她毫不防备出门了。
“慕蓝的腿,有希望站起吗?”
“寻遍了名医,吃遍了药,没希望了。”保姆叹息。
穿梭过游廊,是李慕蓝的独栋小楼,保姆没停,往前走。
老宅的两名保镖守在西门,“大小姐,慕蓝小少爷马上去医院,找您说几句话。”
周夫人跨出西院,一辆黑色悍马泊在街口。
司机拉车门。
李慕蓝在后座,半躺半坐,苍白笑着,“姑姑。”
她上车,“昨天下雨,腿不舒服吧?”
“腿不舒服,倒无妨。”李慕蓝倏而不笑了,“心里不舒服,必须发泄了。”
下一秒,车门锁了。
司机加速,驶离长街。
“慕蓝!”周夫人诧异,“这是去哪?”
拐了个弯,靠边停,一伙保镖把李慕蓝抬下车,周夫人刚要下车,为首的保镖蛮力一推,她趴在座椅上。
“李韵宁,风光了几十年了,该还债了。”保镖态度不客气。
她脑袋轰隆炸响。
还债...
“你们是淮康的仇家。”周夫人死死盯着这伙人。
“到了地方,你会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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