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激进?”
燕达作揖道:“回范相,下官也不知什么叫做激进.但这是卫侯原话,下官也只是叙述而已。”
赵曦脸色激动道:“卫少傅真是这样说的?”
见状,韩章开口道:“殿下,卫侯不在大名府,不清楚那里的情况,卫侯是极力反对遥指前方战事之事,如今,他远在江南,不在朝中任职,却过多干预大名府之战役,实在不妥。”
他这么说,是不想因为卫渊的一封信,而使秦振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
这是为将者的大计。
此刻,朝廷的态度,要极为鲜明,必须要全力支持秦振的决断。
否则,今后再有什么战事,卫渊一封书信过去,领兵的将领就要听从他的意见,这像话吗?
原本,听到卫渊给秦振送书信这事,赵曦是有些犹豫的。
打仗这事,他这个监国太子,无条件信从卫渊。
因此,他心中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秦振莫要着急。
但听到韩章所言,他深以为然。
“卫师常对我说,将领行军在外,京城却有人对前方战事指手画脚,不利将领作战卫师给太子写信,想必也是出于好心。”
“但这也有些遥指前方战事的嫌疑了或许,卫师有些着急了。”
想到这里,赵曦正色道:“告诉秦振,不惜一切代价,打赢首战!要赢!”
倘若大名府首战失利,对于全面抗战,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待众人议事后,有名御史大夫来到殿前参奏,说是忠勇侯府有结党之嫌。
此话一出,包括韩章、赵曦在内,都是眉头深皱。
这都什么时候了?
说是火烧眉毛也不为过了。
而且,辽夏南下,卫渊革职,张辅遇刺,这几件事,都是紧密连在一起。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针对忠勇侯府?
赵曦将那御史大夫唤到殿里,问道:“卫侯远在江南,又犯了什么错?”
那名御史大夫跪地叩首道:“殿下,不是卫侯,是雁门郡夫人。”
忠勇侯夫人?
赵曦险些被气乐了,“你倒是说说看,那雁门郡夫人乃是一介女流,她如何结党营私?”
御史大夫作揖道:“官家龙体欠恙,国朝动荡不已,值此关键时刻,那雁门郡夫人竟在楼肆中宴请勋贵子女,意欲何为?请殿下明鉴。”
赵曦皱了皱眉头,“你是说,雁门郡夫人在楼肆中宴请宾客?”
顿了顿,他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王安石,“王师,你若结党,宴请宾客,会在楼肆当中吗?”
王安石摇头,“臣不会结党,纵然是宴请宾客,也绝无在楼肆当中的道理。”
赵曦又看向那名御史,“你在哪儿哪座楼肆看到的?”
御史道:“赵氏茶铺。”
茶铺?
赵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伱结党,就请人家喝茶啊?忠勇侯府倘若真有结党之嫌,也该选择在侯府中,莫不成,堂堂的忠勇侯府,连一些宾客都装不下?”
御史愣神,纠结半晌,才又说了句,“可如今正值战时,官家龙体又.”
赵曦极其不满,“难道你不用膳了?不吃酒了?雁门郡夫人只是邀请一些人喝个茶而已,你怎么就那么闲得没事做?”
御史懵了。
到了这份上,朝廷还不用卫渊,难道不是想办他吗?
我这顺水推舟参忠勇侯府一本,对朝廷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怎么怨我呢?
赵曦连看他都不想看了,“滚吧。”
在御史离开宣政殿之后,他又下达了一条指令,
“自今日起,辽夏一日不退军,就不准有御史参前方领兵作战之将领!”
“本宫年幼,无法亲征辽夏,但是,本宫绝不希望,前方将士为国朝浴血杀敌,在后方,还有一些人,不知所谓!”
——
嘉佑八年,二月二十七日。
大名府。
秦振率三十万大军突袭辽军大营。
耶律信先虽然早有防备,但面对大周军队的冲击,仍然损失惨重。
在大名府苦心建设的诸多城寨,尽被大周军队毁于一旦。
此战,辽军伤亡三万,大周伤亡一万余,乃三国第一次全面战争爆发以来,大周军队打得最有优势一仗。
此战,大涨大周军队士气。
正当辽军后撤百里,大周军队打扫战场,收拾箭矢、兵刃与尸体期间。
秦振一直在与诸多将领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有人说,此刻,应当一鼓作气,全面歼灭耶律信先主力。
也有人说,应当将耶律信先所部蚕食殆尽,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然而,在众人眼里看来,行事极为激进的秦振,却宣布就地驻防,严密箭矢辽军一举一动。
不打算在短期内向辽军展开较大的歼灭战役。
对此,诸将多有不解,
“秦帅,咱们明明打赢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咱们战败了呢!”
“是啊,兵家最忌再而衰三而竭若此时不去追击,只怕会错失良机啊。”
“.”
闻声,秦振笑道:“诸位将军,你们之前,不是还劝本帅莫要激进么?怎么现在倒是不劝了?”
有将士抱拳道:“秦帅,此一时彼一时啊!”
秦振突然将卫渊的书信拿出,开口道:“本帅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被英国公一手提拔上来。”
“你们都很清楚,无论是英国公还是卫侯,都很擅长揣摩敌意。”
“卫侯说,那耶律信先作战稳重,就绝不是一句虚言。”
“我们能够想到的事情,耶律信先岂会想不到?穷寇莫追的道理,诸位应当比我了解。”
“此前,我决议突袭辽军,是因为你们想不到,耶律信先更想不到。”
“但此后,耶律信先一定会想到,本帅急于功成,定会追击,是以,此刻休养生息,按兵不动,待大军汇合,才是正理。”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就是要一鸣惊人。
这场战役打赢了,今后,军方武将里,就永远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诚然,扩大战果意味着扩大功勋,可那样做得代价太高,未知风险也多。
既如此,又何必追敌?
秦振认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只要无错,就是功。
待众人退出大帐后,他又继续看着卫渊曾给他写得这封书信,喃喃道:
“卫兄,说到底,此战之功成,要多谢你。”
“如若不是你,我也不敢出奇兵,以奇胜稳固然奏效,但这效果,仅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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