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皱眉:“什么清水坊?”
魏宁一顿,明白他是忘了:“清水坊住的,是各位大人送给将军的姬妾,将军当时不是嫌麻烦,让人将她们都送到那儿去了,将军没吩咐派人去那边,昨夜里都遭了难......”
“我问的是这个吗?”他不耐烦,“我是问有没有审出来他们去找沈银霄要做些什么?”
他一口气说了老长一句话,话音刚落,魏宁立刻回答:“那两个人说,王娘子叫他们留着她的性命,其余的不用顾忌,先轮奸一番,再毁去容貌,废掉双手......”
魏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动怒,两种情绪交织着浮上心头,阴沉的脸色突兀地笑起来,那阴晴不定的轻笑在凌晨时分的凉风里,让人后背发麻。
好啊,真是簪缨世家养出来的女儿,面上装出一副和善模样,背地里却比蛇蝎还阴毒。
一旁的院墙里伸出一支白梅,挂住他的袖带,他看也不看一眼,抬手掐了,修长分明的手指在手心摩挲几下,手心里白梅被碾成烂泥,随风飘零到地上的水洼里。
蠢猪一样的王家,养出蠢猪一样的女儿。
若不是他提早吩咐了人守着她,这时候,他听到的怕是沈银霄被害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这几年他好好养着她,从黄毛丫头养成如今水灵灵的模样,他花了多少心思,如今竟有人敢打他的人的主意。
好,很好。
“那两个人,好好招待着。”他脸色阴晴不定。
能从他嘴里说出好好招待的话,定然就不是真正的招待,军中对付细作和叛徒的手段多的是,每样来一遍,不死也要脱层皮。
“是。”魏宁顿首。
——
冀州,信都。
刘岷一早就收到了来自幽州的贺礼,其中除了金银马鞍和价值贵重的玉摆件,还有几个装着首饰的八宝攒盒,盒子里装的,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珠宝玉石,镶金缀玉的蝴蝶钗,金项链,还有琉璃镯。
他已经回绝了长安来的使臣,公然与董卓对立的意思不日就会传遍大胤十三州府,董衍此时,也已经开始准备讨伐冀州。
自从董衍意欲废帝改立新帝时,他便已经开始在冀州招兵买马,操练旧部,做好了割据冀州,誓不臣服董贼的决心,如今面对魏承突然的示好,他一时有些犹豫。
收或是不收?
魏氏和刘氏在魏安那一辈时便已经结下了梁子,当年匈奴进犯,幽州不敌,魏承的父亲魏安,和魏徵的父亲魏永,写信找刘岷之父求援,刘父仗义出兵襄助,却不想魏永和刘父在前线厮杀,后头的魏安却断了粮草补给,击退了匈奴,幽州和冀州也损失惨重,刘父留了一条命回来,魏永却死在了边疆,马革裹尸。
刘岷捻着这堆珠宝,心知这是上辈子的恩怨,就算是心里还记着这仇,也不应当在此刻发作出来。
这时候,多一个朋友不是坏事,幽州魏承如今如日中天,连董衍都有心招揽他入都城效力,他得想办法笼络住他。
正想着,门外传来门下长史的禀报,城门守将来禀,幽州来人了。
他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命人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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