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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站了一会,她抬手推开门。
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温热的水暖热了她有些冰冷的四肢百骸,她把点心放在桌上,扬声喊:“娘,爹,李游买了些点心,让我给你们带回来。”
天已经接近黄昏,她摸索着找到折子,点着了烛火。
“莫非都出门了,怎么灯也不点上。”她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拿着烛火转身时,沈父沈母两人萎靡蜷缩的身影赫然暴露在微弱的火苗下。
愁云惨淡。
她吓了一跳,小心地把烛火放在桌上,起身去扶二人。
沈父拼命摇头,坐在地上不起来:“我该死啊,我该死啊”
沈母闻声哭哭啼啼起来:“别说了老头子。”
“出什么事了?”沈银霄心陡然一沉。
沈母眼泪流下来,一双浑浊老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彷徨绝望,她捏着沈银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发颤,“银霄,你爹被人骗了。”
沈银霄一颗心跌进了谷底,只一瞬,她就明白过来,晌午那二十两怕是已经没了。
“好好说。”她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地扶他们起来。
沈父羞愧难当,低着头不说话。
沈母只好开口:“今天你爹拿着钱去和人签手印,结果那人坐地起价,涨了五十两,你爹说回家筹钱,那人就说现在不签,马上就租给别人了,好在有好心人路过,说是他愿意借你爹五十两,你爹就借了,没成想你爹签完了给了钱,那儿的邻居说你爹看中的那房子,是凶宅!死过人的!隔壁几户都搬走了!这以后哪儿还有生意啊,还不如推着车出去卖!”
“若是这样,还好,生意差些就少赚些,日久天长,凶宅的名头就淡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没事。”
沈银霄给他们倒了点水,“只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正好缺钱又正好有借贷的路过。”
她有些不放心,“借贷的文书呢?给我看看吧。”
沈母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文书给她,看着沈银霄慢慢沉下来的脸色,沈母沈父有些不安,急切问:“没事吧?”
沈银霄手脚冰凉。
沈父沈母大字不识几个,只认识上头的几个数字,文书上白纸黑字,分明是数倍的利息,五十两的本金限他们一年内还清,到期一年本息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五十两。
她日夜不休地弹琴唱曲,也攒不够这些钱。
若是到期还不起,家里仅剩下的一套宅子也要被抵去还债,宅子不够,只怕她都难逃被抵债。
“谁让你们签的。”
“那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还帮我与那铺子的主人争论来着,不是坏人。”沈父解释。
沈银霄几乎气笑了:“他们串通好的,骗你收印子钱,一年后再还,我们就要还一百五十两,我们哪有一百五十两,还不上别说家里的宅子,我和娘都要被发卖了抵债,这些人就是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串通起来想吃绝户。”
沈母身子一软,倒坐在地上。
沈父呆若木鸡,怔然摇头。
沈母忽然想起什么:“那咱们就赶紧还了,还早些,就没那么多印子钱了。”
“上头写了,只要一年后还,现在还了,他们不要,就算要,也要一百五十两。”
“那怎么办”沈母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都是你啊!好好的,非要去租什么铺子!这还让我们娘儿俩怎么活啊!”沈母哭着捶打沈父,沈父六神无主地任凭她推搡。
“银霄,爹记得,以前不是有个公子,不是还帮过你,帮咱们家付过药钱,你要不去找他帮帮忙?那个李游呢?他应该也愿意帮咱们的吧?”
沈母闻言恨恨道:“你自己做的错事还想要你女儿去兜!去翠华楼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吗?你就让你女儿为了银子凑上去,叫人看成什么样!李游才跟他见了一面,你就让银霄去找人家借钱?银霄还要嫁人你知不知道!”
沈父脸色通红。
沈银霄冷静下来。
“别吵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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