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上,原本还有些怯懦的杨盈看上去便更局促不安了,一双眼亮晶晶的,还氤氲着未干的泪水:“那,那你……”
“臣只是一介医官,并没有想要管劝殿下的意思,这趟之所以跟随宁大人过来,也只是想要尽本职帮忙照料您罢了。”
任如意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揭穿丹阳王与萧妍的目的,余清苒也就十分聪明地刻意绕过了“皇后亲派”的事情,只管将自己表现得像个不站队不参政的纯臣:
“往后殿下若是身子有任何不适,或是心里头有什么郁结之事,若是不介意的话,都可以来找我。”
“当然,如果实在没法子解决的话。”见杨盈一脸将信就疑的模样,她又补充了一句,“臣也一定去求宁大人帮忙的。”
眼前这位余女官虽然看上去一派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但态度恭敬语气温和,并没有明女史那般颐指气使的高傲做派。
联想到方才她替自己说话的场面,杨盈怯生生地自上而下又打量了她一次,犹豫着轻声道:
“那余女官,你可不可以开几服安神的药来给我……孤啊?孤最近总是吃不下也睡不好的,长史和明女史还一直进讲,孤真的不是故意生病的,真的。”
“当然。”轻而易举便得到了单纯小公主的信任,余清苒不免有些心虚,“只是恕臣冒昧,可否请殿下给臣看看您的手臂?”
杨盈:!
明女史折磨人的手段那么隐蔽,就连远舟哥哥和他身边那位钱都尉都没瞧出什么端倪来,余女官是怎么知道的?
但……既然她是皇嫂派来的女官,远舟哥哥还将自己交给了她照顾,那么让她看一看,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胳膊上的针眼的确还在隐隐作痛,杨盈挣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慢慢卷起了袖口,小心地将手臂举到了余清苒的眼前: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大多还因为处理不当而泛起了红肿,甚至还有几处严重的地方有了溃烂的征兆,正缓缓地向外渗着血丝——
我x他xxx这xx……
屏幕里看到的伤口远没有此刻亲眼目睹来得震撼,余清苒直接就在心底里骂了一长串不可描述的四川脏话!
这明女史是不是脑子有病?!
人家杨盈怎么说也才十六岁,瞒着所有人偷偷滥用私刑也就算了,还他娘的专门挑不能轻易给外人看的地方扎?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冲着她虐待未成年人这件事,足够踩两年缝纫机了吧!
努力压抑住呼之欲出的怒火,余清苒忍着想要冲出去激情开麦骂人的冲动,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雪白的小瓷瓶:
“殿下,您的伤口有些发炎,请允许臣先替您上药。”
满腹的委屈一下子便全盘爆发了出来,杨盈鼻子一酸,两行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出身卑微又长期身处冷宫,尽管自己才是那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但她依旧不敢直呼余清苒的名字,只是一边抬手狼狈地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
“余,余女官,谢谢你……”
“分内之事罢了。”余清苒熟练地替她上好药,露出个安抚的笑意来,“殿下先好好休息吧,臣这就去替您抓药。”
杨盈抽噎着嗯了声:“好。”
贴心地招呼人送来了一碗养胃的五谷杂粮粥,余清苒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了杨盈几句,在得到了对方乖巧的“一定会把它喝完”的承诺后,这才合上门从屋里退了出来。
一改方才温声细语哄孩子的柔和,她沉下脸来,抬手拦住了正巧路过院门口的一名侍卫:
“劳烦您替我向宁大人通传一声。
“我有急事需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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