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优秀的人呐。
沈宜亭有些心神不宁,沈相静一手带大她,一眼便看出。
早几日便觉得妹妹有心事,只是沈宜亭想来心思重,她思绪不敏捷,不能为她分忧,所以一直按捺没有提及,眼下见她失神,便实在忍不住问:“阿鹊,近来便见你神思不属,是有烦心事么?”
沈宜亭动作一顿,转而看向她:“阿姐为何这么说,我近日未曾出门,一切都好。”
沈相静叹气:“好?便是整日蜗居在房中,听白苏说你整日抄着佛经,你何时竟信起了神佛?”
“早先她说你日夜不睡,就为了琢玉,我还不信,眼下看来还是我想错了。”
沈相静摇了摇头,目光担忧的看她。
见沈宜亭不说话,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便皱着眉问她:“你同阿姐说实话,你可是有了相中的郎君?”
沈相静不愧是沈宜亭亲生的姐姐,这世上若有人能从一个眼神便看出一个人的心思,也唯有沈相静能看出沈宜亭了。
方才见她目光涣散沈相静便有了猜测,她话一出口,沈宜亭脸色大变,沈相静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然而沈宜亭却有着几分被戳中心事的惊慌,忙看向她,语气坚定:“当然不是,阿姐,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我如何能动心于情爱,眼下大计还未谋定,我身上事务众多,哪里有心思……”
她话未说完,沈相静只坐在椅子上,那算柔婉的目光能洞穿她的所有伪装,只轻轻叫了沈宜亭一声:“阿鹊。”
“旁人如何我一向看不透,可你是我一手带大的。”
她缓缓道。
沈宜亭便安静下来。
沈相静嘴角温婉的笑了笑,伸手扶了扶她梳好的发髻,看向沈宜亭的目光带着几分母性的光辉,像是无尽的包容与鼓励。
“我们阿鹊如今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便是有心动的郎君又如何。”
“你总是记挂着大计,大计,阿姐心里不在意什么大计,说到底,殿下的事到如今已经事成定局,我如今只想安然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像他父亲一般,成为一个令人钦佩的人,其他的,也唯有你,阿姐多想见你想十几岁的少女一样,而不是总皱着眉,心里藏着数不尽的心事。”
“便是父亲还在,应当也不希望你一头钻进所谓的大计,更希望看到你找到自己心爱之人吧?”
沈相静的话让沈宜亭有些触动,但心中的信念只动摇了一瞬,便又坚定下来。
听她说起父亲,沈宜亭偏过头,不让自己闪烁的雷光辉被看出来,她语气有些愤恨。
“父亲?”
“他当然不希望我成事,在他眼中,我就应该按照女子一向的规训,温婉大方,不应该议论朝纲,甚至妄图动摇国之根本,他巴不得我此后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困足后宅一方天地。”
沈宜亭情绪有些外露。
倒是让沈相静无奈的叹气:“你莫要这般想,父亲自然也是疼爱你,才怕你在诡谲的朝政中失足,出事。”
沈宜亭不愿提及沈太傅,加之在明月轩耽搁了一会,恐到时候相见来迟,因此也没有过多同沈相静交谈。
“不说了阿姐,我今日约了人,可不能耽误,即刻便要出发了。”
沈相静留不住她,只能无奈的看着人离开。
沈宜亭走后,她有些忧愁的伸手扶住自己的小腹,眉间郁结。
她当然希望能够为夫君,为父亲平反,也希望能够和妹妹一起光明正大生活,而不是作为沈家谋逆的余孽苟且偷生,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夫君那样的人。
可这一切,并不是要牺牲沈宜亭换来的。
她多希望妹妹能放下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像和她一般大的孩子一样,有一个知心人,能同人说自己的知心话。
可偏偏,沈宜亭太过理智,也太过执拗。
慧极必伤,沈相静心中如何放心得下。
沈宜亭没料到自己的魂不守舍能被阿姐点破,几乎是逃一般的从明月轩离开。
她脑子里回荡着沈相静的话,一时间觉得阿姐实在是过分乐观。
便是她真的心动又如何,且不说她要负责背后筹谋一切,就单单说起江寺,那人可是永威侯世子,若不是永威侯好心将她带回去,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江寺有交际,更不要说如今他蚁成为高不可攀的北策军大将军。
沈宜亭不觉得自己生着一张好容颜便能轻而易举获得人的喜爱,也不觉得江寺对她半点好,便是真的心有所属。
她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旁人尚能安稳度日,她却将自己困死在这感情泥沼中,险些误事。
于谋臣,情感果然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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