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总算转过来弯了,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好像是的……”
莺声有些不确定,神色迷茫。
宁姝看着秦琅对她冷嗤了一声,一张脸白了又青,恨不得在掀起那帘栊将人追回来斥骂一通。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粗暴地推开,还是个男子,这让宁姝火冒三丈,气得神色变幻不定。
若是平日,宁姝定要追上去论个长短,然后叫人恭恭敬敬地给她赔礼道歉。
但如今,宁姝下腹坠痛,就要有东西流出,情势紧急,加上是秦老夫人门口,闹起来不好看,由不得宁姝由着性子发作。
“姑娘……”
莺声看着脸色难看的主子,试探性地喊了声,心里也生怕姑娘在这时候发作。
“先回去。”
知道什么是紧要之事,宁姝捂着肚子含着怒说了句,马不停蹄地往棠梨院跑。
换了衣裤,垫了月事带,又喝了一杯暖脾胃的红糖水,宁姝苍白的面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也许是行了一月多船,身子虚了些的缘故,她的月信头一次乱了,也比往日疼了些。
再同莺声赶回去后,宁姝显然没了之前的精神气,双腿软软地往姑母身边一坐,脸色仍旧有些不好。
“可还好?”
宁氏看着侄女不太精神的模样,神色有些担忧。
“尚好,不过比先前虚了些,但不是什么大事。”
宁姝恹恹地答道,目光带着沉沉怒意看向首座之上,正被秦老夫人抱在怀里稀罕的木槿色紫袍少年,面无表情地回着话。
“姑母,那便是你与我说的秦二郎吗?”
最终又跟姑母确定了一遍,宁姝语调莫测。
宁氏顺着侄女的目光看去,瞧见那副祖孙融融的场景,感叹道:“正是他,你别看他模样同他哥哥如出一辙,性子却是天壤之别,混得很,姝儿你可千万别对上他。”
已经对上了。
宁姝嘴上没说,心里悄悄补了一句,又用眼刀子刮了那胆敢推她的贱人一眼。
看在姑母的面上,这回便大度地饶过他一回,再敢惹着她,宁姝定要叫他好看!
心中恨恨地想,宁姝一张脸又气出了几分血色。
殊不知,宁姝满含敌意的目光在秦琅看来,却成了这个扬州姑娘对他的爱慕。
余光瞥过去,清丽娇柔的姑娘“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让他嗤笑的同时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快得让他抓不住。
一场席下来,秦琅无意识地看了那扬州姑娘好几眼,自己却不自知。
因为精神头没有往日好,宁姝整个人没精打采地,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弱,也让不时将目光瞥过来的秦琅对其更加嗤之以鼻。
这个扬州来的姑娘真蠢,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娇气柔弱的女子吗!
席散去,宁姝被秦家姐妹围着,纷纷来问她方才为何离去。
宁姝看着周围男子多,也不好张口就来,便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道了一句:“它来了”。
都是姑娘,除了最小的秦珊,都知晓了怎么回事,便不再问了。
一抹象牙白的身影越过来,身边跟着与他相貌别无二致的紫袍少年,不肖多看,便知是长房那对孪生兄弟。
本以为这两兄弟会径直擦肩而过时,世子秦珏看着宁姝有些苍白的脸色开口了。
“宁表妹可是身体不适,可需请大夫来瞧瞧?”
秦珏还是一贯的轻声细语,待人温和又妥帖。
见有人向自己释放善意,宁姝强打起精神回了一句无碍,声音有些绵软无力。
还没等秦珏说话,一侧斜眼看着的秦琅便毫不客气地讽道:“请什么大夫,我看就是矫情……”
声音虽不大,却也让秦家兄弟姊妹们都听了去。
大约嘴贱的人便是这般模样吧,宁姝心想。
宁姝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得委屈都受在这了,受在这秦家二郎身上。
她真的很想给他几个耳刮子,将这个秦二郎知道她的厉害。
然现在不成,若现在她在延寿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这个英国公府的小祖宗掐得难看,不知要为姑母惹出多少乱子。
这回,宁姝还是忍了,并且在心里给这个秦二郎狠狠记了一笔。
由于憋着气,宁姝一张脸逐渐涨红,眸色水盈盈的,在外人看来,就是新来的扬州妹妹被秦琅这个混不吝给欺负哭了。
作为长兄,秦珏叹了口气,对着宁姝这边歉然地作了个揖,扯着弟弟走开了。
“你不该那样说宁表妹,人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若是被你惹哭了岂不是局面难看?”
秦珏面色严肃地教育着自家弟弟,颇为头疼秦琅这个霸道又乖张的性子。
“这就要哭了?真够娇气的……”
眸子无意识地黏在了少女窈窕生姿的腰身上,秦琅语带嫌弃。
秦珏自知没办法扭转弟弟的性子,只潦草地叮嘱他下次不可如此欺负人家了。
秦琅只当作耳旁风,转眼就忘了,下次遇见那扬州姑娘,依旧是我行我素。
但下一次,他便没有那么得意了,因为宁姝有个铁律: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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