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大人有德无才的传闻,一夕尽散。
秦不闻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清越告诉秦不闻这些的时候,秦不闻还是不觉笑出声来。
——宴唐这人很奇怪。
他并不在意自己被误解,哪怕旁人说他是个无才无德,空有一副好皮相的草包司徒,他也不会动怒生气。
但有时,他又锋芒毕露。
比如多年前的那场游诗宴,再比如昨夜的那局候春楼。
他不屑于彰显自己的才学惊世,却也不在意展露这些。
他昨夜之所以那般大张旗鼓地彰显自己的才学,也只是因为秦不闻曾对他说过,不喜欢郭凡清。
——宴唐这人,向来爱憎分明的。
想到这里,秦不闻失笑。
今日,季君皎的阁中又来了不少大臣官吏“拜访”。
季君皎向来礼仪周全,哪怕他清楚这些大臣们来的原因,也会以礼相待。
又送走了一批朝臣,刚听到那些人脚步声渐远,秦不闻便见,不知什么时候,季君皎已然来到了她的偏院之中。
“首辅大人日理万机,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秦不闻笑着歪歪头,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君皎缓步,他在秦不闻身边的位置坐下,倒了两杯清茶。
“为何不问我?”
季君皎清声开口。
秦不闻眯着眼睛,阳光正好,丝丝缕缕的光线顺着眼睫漏进她眉眼,秦不闻嘴角笑意清浅。
“宴唐做事向来有章法,即便我不问,等时机到了,他也会向我阐明。”
季君皎不喜欢。
不喜欢她这般信任一个人。
信任到,似乎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原则。
只是那样肮脏的心思只出现了一瞬,下一秒,他依旧清声:“如今双王失势,大概会找文渊阁麻烦。”
说到这里,季君皎顿了顿,继续道:“之后几日,你若是要出门,便当心一些。”
秦不闻懒洋洋地点点头,却是问起另一件事:“宫溪山他——”
“蛊毒已经控制住了,”不等秦不闻问完,季君皎已经接过话头,“只是要解除蛊毒,还需要些时间。”
秦不闻闻言,终于从藤椅上懒洋洋地直起身来。
她转而看向季君皎,一双澄澈清明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看向季君皎。
“首辅大人,你当真能治好宫溪山,不是为了留下我胡说的?”
季君皎抿唇,墨瞳清冷漂亮:“秦不闻,我若是当真想留下你,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也是。
秦不闻会意地挑眉,重新躺会了藤椅上。
“宫溪山的蛊毒很难解吗?”她又问。
季君皎没答。
以为他没听见,秦不闻的声音高了几分:“季君皎,宫溪山的——”
“秦不闻。”
这一次,季君皎仍旧没等秦不闻说完。
檀香夹杂着青竹的气息,顺着秦不闻的身体压了下来。
那宽敞的藤椅,因为突然多了个人,竟然显出几分逼仄。
男人一只腿撑着地面,另一只腿拦在秦不闻双腿之间,清冷的气息便将秦不闻侵占。
季君皎垂目,阳光正好,男人逆光而上,就连睫毛都洒了金辉。
“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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