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表面上那般温顺好欺。
从那之后,阿清便认准了自己的处境,真正将许钰林奉为主子,丝毫不敢怠慢。
而今,许钰林依旧是这两个字:“打水。”
阿清应下后便想去让后厨烧水,谁料许钰林却又唤住了他,平静补充:“要冰水。”
冰天雪地里,用冰水沐浴?
阿清愕然转头,本以为他听错了,瞧见许钰林的面色时却也不敢多问,只得领命去了。
他从不敢忘记,钰公子初次承宠的机遇是如何来的。
世间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精心谋划罢了。
兴许是那位新入府的公子威胁到了钰公子,他想用苦肉计来博长公主的宠爱吧,阿清如是想。
只是在隆冬之际泡在冰水里 阿清光是想着,便打了个寒颤。
倒是钰公子的一贯作风。
这厢,方向感成迷的李婧冉在走错无数个岔路口后,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舒院。
光是舒院的外观便彰显了院子主人在长公主府心中的分量。
华淑长公主喜艳,府中金玉满堂,就连正厅地面都镶着各国的玛瑙,就差将烛火都换成南海的夜明珠了。
在这处处皆碧瓦朱甍之地,舒院却是一股清流。
湿滑照人的青砖铺路,屋檐上仍悬着晶莹的冰凌。沉甸甸的白雪压弯了古树的枝叶,从布局道景观都错落有致。
李婧冉觉得“宠冠府邸”的许钰林已经是极其罕见的勾人存在,谁料他在华淑心中竟不敌这位舒公子。
即使李婧冉并非八卦之人,此时也不禁升起一股好奇心:这位舒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难不成他相貌比裴宁辞更甚、脾性比许钰林更柔?
这股隐隐的期待让她没那么抗拒去和素未蒙面的新人见面。
李婧冉就这么一步步走进舒院,只是随着她的深入,李婧冉心中的忧虑却添了几分。
这偌大的舒院,竟只有几个洒扫的奴仆,整个院子静谧得没什么烟火气。
难不成是舒公子喜静?
兴许又是个裴宁辞手办,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气息吧。
李婧冉如是想着,“嘎哑”一声推开那扇雕花黄梨木门。
甫一踏进屋,李婧冉便被屋内浓重的草药味熏得蹙起了眉。
外头积着冰雪,屋内却如同灼灼夏日,让李婧冉觉得身上的狐裘都穿不住了。
药炉旁,婢女缩着脑袋,生若蚊呐地向李婧冉见了礼,随后便又战战兢兢地看起了炉子。
李婧冉看着婢女发颤的身子,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蹊跷,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沉沉的咳嗽声自屏风后传来,舒院的主人果然如传说中,孱弱得缠绵病榻。
李婧冉绕过屏风的那一刻,鼻尖敏锐地嗅到一丝极淡却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她蹙了下眉,只当是床榻上的人重伤吐了血,上前便想伸手挑开帷幔。
只是李婧冉不经意瞧见榻边星星点点的血迹时,动作蓦得一顿。
电光火石间,李婧冉明白了这舒院的古怪之处究竟从何而来。
屋内的药草味太浓,如若是煎药,大可以在后厨煎好了端进来,何必在屋内生炉?
这只能说明,这草药味是为了掩盖其他的气息
地上还隐隐看得出一条血线,倒像是有人在屋内被杀害后,尸体被其他人拖出去处理了。
只是李婧冉意识到这些时,却已为时过晚。
冰凉的匕首隔着帷幔和狐裘,抵在她的腹部。
榻内之人嗓音沙哑,沉声道:“敢碰我,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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