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门口的时候,人多了,小男生窜得飞快,祈惹在后面追,肩膀都被撞疼了,本来她的书包就比较重。
直到后颈被一只温凉的大掌给抓住。
她仿佛炸毛,下意识迅速挣扎,两只手臂往后捅,回身见到少年漂亮的脸,小脸一垮,整个肩膀松下来。
可怜巴巴,“哥哥……”
不等傅慵问,祈惹指着前面逃窜的小男生后脑勺说,“他抢了哥哥给惹惹买的橡皮擦。”
见到傅慵,前面的人回个头早就溜藏得没有影子了。
祈惹见人跑丢了,现在她想再追也追不上了,瘪着嘴巴,眼睛红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倒是没有哭,只是回去的路上一直焉巴垂着脑袋跟在傅慵后面。
傅慵炒饭,她就跟在傅慵后面,“……”十足十的小跟屁虫。
“哥哥对不起。”
一块橡皮而已,哪里就轮得上到对得起对不起的程度。
见她要哭的可怜模样,少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很淡,“明天去学校重新买一块给你。”算是安慰的话了。
听到有新的橡皮泥,祈惹却没有开心,她还有别的橡皮,是妈妈买的。
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那块橡皮是傅慵买给她的,而她没有把橡皮给保护好,就像是妈妈给买的小兔子一样,都被人给抢走了。
她好没用,总是笨笨的。
小姑娘人虽是离开了,刚刚那句话给她的安抚似乎不大,她依然垂着脑袋,十分丧气,拿了作业在茶几那地方写。
傅慵窥见她时不时抬手擦眼泪,像是哭了,不过没有发出声音,下意识皱眉,“……”
吃晚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祈惹的兴致不高,吃得没有中午饭那么欢快,那么多,中午的菜她没有剩,晚上剩了不少。
傅慵洗好碗,她在茶几上趴着写作业,乡下的老师布置作业总是以量积累,主要还是锻炼孩子练字。
因为班上大部分学生写字依然是歪歪扭扭,祈惹写的字很周正,不过速度慢。
出去门口蹲着抽了一支烟的功夫,傅慵顺便去旁边的小卖部给她买了橡皮擦,一模一样的橡皮擦,因为祈惹当时拿的是最便宜最常见的一种,小卖部有卖,如果当时她拿的是别种,只怕还要绕去超市。
想到今天家里焉巴巴的小姑娘,今日被抢了橡皮,可怜巴巴喊的那一声哥哥。
“……”
傅慵掏出手机,夹着烟的那只手滑动通讯录翻到蓝毛的号码。
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傅慵哥?我正要找你,这两天约局吗?”
前不久在台球桌打架,几乎把台球厅给砸了,在场的人零零散散凑钱赔,因为损坏面积严重,要是不赔得吃官司,蓝毛是挑事的人,他赔得最多,这两天被关在家,哪里都不敢去。
傅慵眉宇微凝回忆了一下今天在人群中跑溜的小男生,他问,“跟你好玩的歪嘴,他家里是不是有个小弟?”
蓝毛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傅慵哥说的是周顺平?”
所有人当中他的嘴巴有点歪,不过他不让别人说他嘴歪,一说就生气。
“嗯。”少年吐了吐烟圈,徒手把烟掐灭。
“你把他号码给我。”
“傅慵哥要他号码做什么?”傅慵表面跟他们玩,私下基本没什么交际,忽然找人?
“私事。”
蓝毛十分好奇,太好奇了,刚要问原委,对面挂了,“……”
蓝毛效率高,很快把电话给发了过去,又在微信问傅慵是不是周顺平惹他了,不用他出手,他帮他弄。
傅慵没回,在这边找不到答案,蓝毛去问周顺平。
傅慵一般都是在阳台抽烟,刚刚出去外面好一会不见进来,祈惹写完语文作业,出来找了一圈,没见到他,心里慌了。
刚要出门,正好撞上回来的少年,她慌慌张张问,“哥哥,你去哪里了?”
是不是刚刚她不高兴,也惹得哥哥不喜欢了?哥哥说了给她再买一块,她不应该闹。
“对不起哥哥…惹惹不应该闹脾气。”
闹脾气?
就她那个委屈自己躲着哭,吃少饭的样子,原来是在闹脾气?
她垂着脑袋跟傅慵解释,为什么跟她说了明天再买一块,依然不开心的原因,“惹惹不是不想要橡皮,只是觉得浪费了哥哥的钱,惹惹没有保护好哥哥的橡皮。”
一块五毛钱的橡皮,难为她居然还想着给他省钱,自从他会赚钱开始,镇上的人跟着他玩,从来没有人想帮他省钱,反而想着要把他所有的钱刮走,花光。
她的眼泪水好多,说着说着自己哭了,他没有责备她,她自己先说了。
“惹惹好没用,妈妈给买的兔子也被姑妈家的表妹给抢走了,呜呜呜……”
兔子?
她家出事,就剩下她一个人,丁点儿大的祈惹,刚刚懂事的年纪。
那些亲戚势利眼,想必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居然连一个兔子都没给她留下。
也是,留下什么了?衣服没几身,唯独她书包里的蜡笔盒,要不是她一直抱着,应该也难存。
傅慵见到她源源不断的泪水,心中微微泛起难言的堵塞。
他屈膝半蹲下来,从兜里拿出一块橡皮,展开在祈惹的眼皮子底下。
“没去哪,出门给你买橡皮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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